短短几日,次曲的神态已不似从前。
她可以为了百姓去大胤当质子,也可以以身殉国,可她不愿接受她一直敬着爱着的哥哥会先她一步将她推出。
她的存在于世间而言无人在意,大家捧着的,她十几年的所得到的不过是因为身份。
萧定安推开门便看到一袭红衣暗淡了颜色。
江尘兰不能久留,受她委托,只得来安慰一下骄纵的西宁公主。
他惯是不会安慰人的。
“信是你写的,哭什么?”
次曲悄悄转身过去,不让旁人看到自己落泪的样子。
只是眼泪藏得再好,张口时也会暴露。
她极力压着抽泣,语调高高扬起,“我写信是为了不让你得逞,想着你手上沾满了西宁将士的鲜血我就恶心。”
“本王已经解释过,两国利益之争和你以为的杀人不一样。你若是因为无人在意你的死活和想法钻牛角尖大可不必,人人都像你这番在意别人对自己的感情,世上大多人就都不用活了。”
江尘兰千叮咛万嘱咐安慰人要耐心,一步步循序渐进的诱导,切莫火上浇油,捅人伤疤。
但萧定安看着次曲大颗大颗掉的泪珠都连成串了,方知自己又弄巧成拙了。
次曲拿起枕头向萧定安扔去,“谁说没人在意我的!”
萧定安不咸不淡的接着枕
头叹气。
早说了,他不会做这种事......
只是现在她积郁已经发,便不如让她撒完这场泼。
“你这个病怏怏活不过二十的人才没人管!你阿娘,你爹都讨厌你!”
萧定安走去把枕头放回床上,冷笑道,“我娘生我难产而亡,至于那个指点天下的人,或许还真不喜欢我。”
他的眼神稍显落寞,次曲又气又是感到抱歉。
萧定安拿出江尘兰从西宁带回的羊肉干给她,“听人说你爱吃羊肉干,有人路过西宁给你带了些回来。”
听萧定安这样说,次曲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江尘兰。
她刚才和自己大吵了一架出去,可是她能感到,在知州府中,或许只有那个看起来满腹算计的女子是有那么一点儿真的在意她。
否则也不会巴巴儿的来找自己。
“是那个女的让你来的吗?”次曲接过羊肉干,收住眼泪。
萧定安不擅长安慰人,但擅长撒谎,谎言是他在宫中一贯会用的伪装。
他说的肯定淡然,“不是。”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想问问你怎么会写信请求主动前往胤朝。你可知你去胤朝,你哥哥答应你去胤朝意味着什么?”
次曲答应过林白,不能把她们谈话的内容说出去。
她木讷的摇摇头。
“两国邦交,以和为贵
。不过是建立在彼此拿对方无可奈何情况下的体面说辞,你此番前往胤朝,西宁不仅要交出中州两郡,每年向胤朝贡银,为稳固这种关系,还会让你嫁给胤朝皇子。”
萧定安的语气突然变得意味深长,“你们会生出一个稳固两国关系的棋子。”
他继续给次曲分析,“可现在的局势是,西宁并非拿我大胤无可奈何,你又何必做无谓的牺牲。”
“此战即便现在不打,十年二十年总归是要打起来的,到那时,事情会不会变得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会不会死更多的人就不好说了。”
他来看望次曲,有条有理说了此番大道理无非是希望这位公主能反悔,或者自杀。
像江尘兰那般替每个人着想,他做不到。
次曲痴痴的看着他,没想到竟还会有人劝她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她是有两分惊喜的,尤其这人还是萧定安。
她回道:“可是我信已经写了,你告诉我这些也没用。”
“公主只要愿意,多的是办法。”
萧定安话就说到这儿,只想得能拖几天是几天,待到李彦安全归来,剩下的事便由别人来做。
若是实在无法,提前和她说这些好叫到时她面对死亡时有点心里准备。
既然贵为公主,她的牺牲,总要有价值,而非替林白做嫁衣。
走出门后,紧闭双眼。
那女子面红耳赤呵斥他的模样又在他脑海里回旋。
她当时斩钉截铁的否定了杀了西宁公主的想法。
萧定安不通情爱,他不懂,姑娘间是否也会有兔死狐悲的同情。
至少在她提起西宁公主时,眼里是泛着同情的。
江尘兰借口李彦搪塞了过去,她说的义正言辞,“如果次曲死在这儿,李彦也活不了。”
她用李彦当挡箭牌,她怎么就能肯定李彦在他心中的地位呢?
为了达到目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