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来得很快。
被他拽着来的,还有云姒。
看见云姒,趴在那张简单的床上的六小姐,身子都紧绷了起来。
“我不想要见你!”
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一个想要跟自己抢的人。
“师父,是我好不容易才把锦弗公主求来的。这件事情真的不像你想的那样,锦弗公主也有苦衷的。”
陆鹤的话才说完。
六小姐刚吃了霍临烨给的止痛丹药,此刻耐着从床上爬起来,狠狠地给了陆鹤一巴掌:“吃里扒外!”
陆鹤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这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下来,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他第二次被师父打,从前,即便是犯了再大的错,乃至于因为他的疏忽,让李善慈怀了齐王的孩子,师父都只是教他,引导他,安慰他让他去弥补,从未骂过他半句。
现在……她打他。
陆鹤的心,仿佛在流血。
“陆鹤!”云姒快步走过去,扶住了陆鹤。
短短一晚上,云姒已经明白了陆鹤其实不糊涂,他只是太心疼自己师父,他没有错的。
看着他被打得嘴角裂开,云姒刚想要斥责这个疯女人,就听见一声笑。
“哈哈,瞧瞧,锦弗公主你可真厉害,不但连我的男人都勾了去,还连我苦心教出来的徒弟,都被你勾了去。你这本事真厉害,教教我啊!”
六小姐的眼里闪着泪光,看向陆鹤时,更是失望跟厌恶。
陆鹤的心被刺痛,他轻轻推开“锦弗”,道:“师父,我理解你。现在所有人都帮不了你,你孤立无援,又误会锦弗公主,看到我跟你讨厌的人走这么近,你肯定会不开心。可是我是带着锦弗公主来跟你解释的。九爷是因为药蛊才那样的,他爱你。言语能作假,可情丝不能。”
“你说什么?”六小姐拧眉,呼吸剧烈起来。
陆鹤点头:“是真的,锦弗公主,你来说。你没有勾引九爷,你不是这种人。是因为药蛊,所以九爷才在毒发时把你认错的,对不对。”
想着陆鹤的哀求,跟她的怀疑跟分析,云姒点了头:“嗯。”
如果不是因为药蛊,何以她也会对一个相处了小半年的男人动心到情不自禁。
如果不是因为药蛊,九爷这种男人,如何会被她吸引,还是在他毒发混沌之时。
“人在理智全失时,只有依靠感觉去判断周遭。封闭了理智,感觉就会变得尤其敏锐,乃至于超脱清醒时刻。九爷是因为药蛊所以才这样,否则,他不会把我当成你。”
感觉会比清醒的时候还敏锐……
这话,让六小姐的心猛然一跳。
“那你准备怎么样把他还给我呢?”六小姐怀疑地看着锦弗,她还是不信她。
云姒也不想要做那种自己唾弃的人,明知对方有爱人还当小偷上赶着去,只道:“我教你药蛊炼制,让你成药蛊母蛊的主人。”
“炼制药蛊可是需要很长时间的,锦弗公主,你是诚心的吗?”六小姐有些生气。
这蛊虫难成,她又不是不知道。
云姒不喜六小姐,但是实在是不想要掺和进别人的感情里了,这样太卑鄙,她自己都唾弃自己。
所以,她选择了无比干脆的办法——
“给我刀。”
陆鹤的目光颤了颤,他在眼前人的眼里看见了决绝:“锦弗公主?”
云姒:“你说得对,拿错了东西,拿了别人的东西,还回去就好了。我现在还回去,我还是干干净净的我,我不会受良心的谴责。”
巴掌大小的匕首出现在云姒的手里,她看向了六小姐:“很疼,你自己忍住,否则母蛊死了,就没有办法了。”
这是要以伤害自己为代价的。
云姒只觉得自己活该,谁让她觊觎有妇之夫。
一整晚,天牢里,忍耐的痛苦声断断续续。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云姒浑身湿透,脸上血色退尽。
孤身一人,从天牢里踉跄着走出来。
她的额角还在不断冒汗,看上去,虚弱到了极点。
抽母蛊,要忍受扒皮抽筋之痛,余下的几天,她的身体会变得万分脆弱,且稍有不慎,就有死亡的风险……
陆鹤知道这些,曾经跟南绛在一起时,南绛是说过蛊虫的厉害之处的。
施蛊者若是反悔,必遭凌迟般的反噬。
越厉害的蛊虫抽离身体时,反噬越是加倍。
“师父,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锦弗公主。”陆鹤眼底的阴霾化不开。
他脑海里面,全是“锦弗”离开时摇摇欲坠的画面。
“陆鹤,我让你给锦弗下的药,你没下还是没找到时机?”六小姐在此时,只不过有些流汗,精神且因为药蛊的存在,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