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绛听着这些话,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
不值得,南绛,真的不值得。
把感情收回来,哪怕再爱。
睁开眼,南绛开始穿衣服。
雪夜里,她无眠,云令政即便看见,也再没出来找过他。
白添翎劝:“她到底是个姑娘家,不要因为我的事情,让你们闹成这样。我……我去跟她解释吧……我没关系的……不过是……不过是……”
“没必要。”云令政站在三楼的窗边,看着下面的南绛。
南绛身上落了雪,白了头。
恍惚间,云令政想下去,让她回头。
可是她这么自虐的方式,丝毫不成熟。
他想,南绛应该受点苦的,起码是变成熟一些。
毕竟,他不可能一直陪在她身边。
如果她事事需要他猜,需要他伸手,他会很累,她也一辈子无所事事,成为男人身上的菟丝子,寄生虫。
“即便是夫妻,也不用事事据实相告。她想不明白,就让她继续想,总有能明白的一天。也总有她能长大的一日!”
窗户被关上,云令政转身。
白添翎迟疑地喊了一声:“言策……”
见他停了步子,白添翎问:“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没有等他回答,白添翎开口:“我听说过一句话,相爱不能抵万难,合适才能。我想,我足够的成熟,理智,识大体,我也足够懂得你。我拿出我的诚意,能不能换你……”
话语之间,云令政已经转过头来。
目光如同深潭,静静看着白添翎。
白添翎眼底没有什么躲避,也没有扭捏,只大大方方地为自己争取:“换你为我,回头一次,就这一次。”
周围安静下来。
云令政没有立即回答。
只看着白添翎。
他身为一个男人,不否认,曾经弃自己而去的女人回来,追着自己跑,这是个不小的刺激。
起码,能满足人性最底层的隐晦心思。
“添翎,我不否认,你很优秀,你本事就是很优秀的人。你清醒,知道怎么让自己变得更好,也知道孰轻孰重。”
云令政的目光平静:“就如同这一路,你很聪明地在配合我。我说前面,你就知道后面。你也不会因为自己的私事,情绪上来就弄乱所有。不会想南绛一样,不分场合,不顾体面。”
白添翎靠近他,没有顾忌,伸手就抱住了云令政:“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你心里这么好的我,你就是不想要回头。”
云令政垂眸看着紧紧靠在他怀里的白添翎,声音清晰:“因为在我这里,你已经没有位置了。”
白添翎愣住,她僵直地看着云令政。
云令政漠然推开她:“下次别这样,到底没了关系的人,男女有别。”
“你怕南绛看见伤心?”白添翎问。
云令政垂眸,拂去身上的不存在的褶皱:“即便没有南绛,过去走过的路,我也不会再回头走一遍,哪怕是有人把这条路修得更新的一样。”
白添翎到底难过,伤心了,出了门。
云令政不负责她的情绪,只是迟疑时,不自觉地走到了之前关上的窗户那里,推开了窗。
南绛已经不在那里了。
云令政唤来鸾徽,想要让鸾徽去找南绛。
毕竟现在天黑了,毕竟,她一个女儿家,如今这世道这么乱。
只是看着鸾徽来了,他始终没有再开口。
她长大了,应该学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没有谁能时时刻刻保护着谁。
此时,南绛心绪好了许多。
萧天策坐在南绛身边,看着南绛给他包扎好的伤口,忍不住夸:“你真厉害啊,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大夫。你叫南绛是吗,没想到,巫医这么厉害!”
被人这么夸,让南绛想到了家人。
她就是被家里人夸赞长大的。
在云姒身边,云姒也这么夸着她。
已经很久,南绛没有听见过这种夸赞了。
“我没有那么厉害……我为人蠢笨的很,我做错了一件大事。”爱错了人。
萧天策却不以为然:“人生数十载,过去了就过去了,过日子过日子,最重要的,就是这个‘过’字。我大约知道了你跟云大人怎么回事,南绛大夫,人入穷巷,就应该及时回头才是啊。”
及时回头……
南绛垂下眼。
她回不了头。
她的长嫂跟小哥,等着她去救。
她还得回到云令政身边去。
萧天策大抵是看出点南绛的心思,笑道:“回不了头,就把该做的事情做了,该拿的补偿拿了,让心里舒服,弥补你的错事。”
冥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