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瞪大了眼睛。
“双倍偿还?流放?凭什么?”
顺天府尹已经看出了老夫人胡搅蛮缠的本性,也懒得与她废话,而是直接看向了慕家二老爷慕庆林。
“慕庆林,将银两双倍赔偿给寒王妃,你可有什么意见?”
慕庆林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二夫人就忍不住了。
“凭什么?克扣寒王妃银两的是老夫人,和我们又没有关系?”
八万两,双倍赔偿,那可就是十六万两!
他们到哪里去弄这么多银子?
柳姨娘冷笑一声:
“府尹大人,光是双倍赔偿恐怕不够。这些年,慕家二房仗着老夫人的宠爱,暗中可没少从修国侯府拿银两!”
老夫人怒不可遏,抬手指着柳姨娘,手止不住颤抖。
“你这个贱人,还不快把你的嘴闭上!”
柳姨娘丝毫不惧。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老夫人历来偏心二房,当初侯爷袭爵的时候,老夫人就百般阻挠,恨不得将最心爱的儿子推上去。
只可惜朝廷律法有规定,她没有办法违抗,便只能阳奉阴违,平日里没少从侯府公账之上支取银两,一转手就送去了南州!”
“你胡说!柳姨娘,你敢含血喷人?”
“府尹大人,相信您也知道,贱妾曾经主持过一段侯府中馈。
查账册的时候,发现有大笔的银子不知去处,完全对不上账。
后来几经打探,才知道一切都是老夫人在从中捣鬼。
于是我便长了个心眼,派人将这些对不上的账目仔细记录,发现一年竟有五万两之多。
账册在此,请大人过目!”
柳姨娘拿出一本厚厚的账册。
老夫人浑身一软,差点支撑不住趴倒在地。
慕庆林和二夫人也被吓得面白如纸,险些晕死过去。
他们本想着来到上京大展身手,万万没想到这才一个照面的功夫,自己过往做的那些丑事,竟全然被扒了出来!
现在别说博取名声了,能平平安安的走出府衙,就算是万幸了!
慕庆林虽然不成事,却知道修国侯最大的弱点,就是对亲人太过心软。
他连忙看向老夫人,紧紧的拉住了她的袖子。
“母亲,您不是说给我们的那些银子,都是经过大哥同意的吗?”
老夫人愣住了。
她拿这些银两,修国侯根本不知道,怎么可能同意?
“母亲,您怎么如此糊涂呢?大哥对您那么孝顺,只要您开口,大哥就没有不答应的,你何必偷偷摸摸的?”
慕庆林疯狂的对着老夫人使眼色。
老夫人终于明白了过来。
她的二儿子是想先让她将罪名顶下来,然后再从慕庆峰那边想办法。
这样的事情若是换做修国侯来做,她早就把对方骂的狗血淋头了。
这会儿换成了她最心爱的小儿子,立刻便觉得对方聪慧机敏。
“府尹大人,银两的事情,的确是我做下的,只是觉得庆林一家子守在南州太过可怜了。
作为母亲,暗地里贴补一下受苦的小儿子,也在情理之中吧?”
慕庆林和二夫人连忙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
“府尹大人,您是不知道,南州那个地方苦啊!”
慕云澜冷笑一声。
南州相比于上京,的确是没有那么繁华,可也绝对称不上苦!
更何况,慕庆林当初离开上京的时候,可是带走了侯府十分之一的家产。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老夫人这么偏宠小儿子,暗中怎么可能不再给他们多留些财物?
二房夫妻两人哭的极为投入,没有注意到府衙差役们神色略有些怪异。
顺天府尹眉心皱了又皱,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
“本官的家乡便是南州。”
咕咚!
夫妻两人咽了口唾沫,哭声顿时弱了下去。
他们口口声声说南州不好,无非就是仗着距离远,了解的人不多。
顺天府尹是南州人,自然是知道真实情况的。
他们再继续哭诉,压根儿就起不到什么效果了。
顺天府尹暗中摇了摇头,对修国侯和寒王妃极为同情。
摊上这样的亲戚,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修国侯,除了寒王妃的八万两银子,贪墨侯府银两的事情,应该算是侯爷的私事。
不知道侯爷是要继续状告,还是私底下解决?”
这件事情极为不好处置。
继续状告,就是以儿告母,即便最后告赢了,天下人也都知道是老夫人咎由自取,修国侯的名声也将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