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两夜没睡,痛成这样怎么可能睡得着?
沈冬素有点佩服凌墨萧了,前世她看过太多,因病情折磨,本来脾气很温和的人。
变得乖戾、偏执甚至疯狂,迁怒身边人,折磨身边人。
凌墨萧被这毒蛊折磨了这么久,依旧这么理智。这样一想,他总是怀疑自己,也能理解了。
很快甲四请她进去,凌王又躺回原位,拔步大床,床头根本没法坐人。
沈冬素小声道:“王爷,您这样睡,我没法按啊?”
凌王睁眼看了她一眼,又立即闭上,快速道:“你到床上来。”
沈冬素思索了片刻,病人最大,还是被毒蛊折磨的两夜没合眼的病人。
脱鞋上床,移开枕头,坐到床头,再次把他的头放到自己膝上。
不知何时,甲四灭了房间里的一半灯,层层纱账中的映到的烛光,是暖系的橘黄色。
在沈冬素那温暖又温柔的小手揉按之下,那仿佛万般尖针刺入头部的痛感,渐渐消失,那手指按到哪里,哪里便是一片清明。
不知不觉,凌墨萧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整个人也放松下来。
突然,他没头没脑地问一句:“如果是别的病人,沈姑娘也会这样为他医治吗?”
沈冬素理所当然地道:“只要付医药费,当然会治。”
也就是说,她也会这样半夜三更上别的男子的床,毫无防备之心的为对方按摩头部?
今天的病人是他,所以她安然无恙。万一有人利用她的良善装病,趁机欺负她怎么办?
凌墨萧只觉头又痛了起来,忙放松心绪,半晌又道:
“本王说过,你治好本王后,本王会赏你黄金万两。”
沈冬素忙不迭地点头道:“不是您说过,是咱合同里写好的!”
她竟然用一种‘你别出尔反尔’的语气!
凌墨萧这回觉得有点心梗,深吸一口气道:“现在本王改变主意了。”
沈冬素的手猛地停下,正想爬起来,膝盖被他的头重重压住:“你听我说完。
不管你有没有治好本王,我都会赏你黄金万两。”
沈冬素顿时感动不已,这么好的甲方,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碰到第二个!
只是半夜出诊而已,难缠的甲方就变得这么大方!
“但本王有个条件。”
虽然沈冬素想说,我肯定会治好你,不用加这一条。
但她还是轻声道:“您说。”难道他话多了起来,病人多说说话,对病情有好处。
“以后除了本王,你不可以半夜三更为别的男子医治,特别是像这样,上他的床。”
沈冬素一愣:“为什么?”
凌墨萧再次噎住,这个小村姑,就没意识到她现在的行为有多危险吗?
“于你名声不妥。”凌墨萧只能这么说。
没想到小村姑压根不在意,笑道:“我都是天煞孤星了,还在乎这个名声?”
凌墨萧气结,咬牙道:“行,你可以出诊,但出诊费必须是万两黄金!少一两都不行!”
沈冬素只觉她的头快痛了:“王爷,您觉得这世间还有第二个,会出万两黄金请小女看病的人?”
“如果让本王知道,对方没付万两诊金,而你半夜去替他医治,那本王付的万两诊金,将一文不少地收回来!”
这一招算是戳到沈冬素痛处了,她讨好地笑道:
“您放心,您是我的头号大客户,这是给您的特权。
除了您之外,小女绝不会半夜到男人家替他医治!”
凌墨萧这才满意,渐渐地睡意来袭,枕在沈冬素的膝盖上进入梦中。
可是一闭眼,依旧是噩梦,滔天的火焰,绝望的哀嚎,血流飘杵……
就在他挣扎着想醒来时,曾经听过的天籁之音响起: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凌墨萧是被鸡鸣声叫醒的,不过那只鸡只叫了一声,立即就被人掐断了脖子。
就这一声,也让向来浅眠的凌墨萧清醒,他感觉到自己的枕头不对劲,温暖而柔软。
转头一看,哪里是什么枕头,他枕的是少女的双腿。
一惊坐起,只见沈冬素紧紧抱着双臂,歪着头靠在墙上睡着了。
长长的睫毛像一对浓密的羽翅,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了两道剪影,花瓣一样的双唇紧紧抿着。
许是因为冷,长睫不时轻颤着。这一刻,少女犹如深山无人涉足的峡谷中,迎风独自盛开的百合。
从不抱怨,从不绝望。
看似美丽冰冷,实则果敢坚韧。
凌墨萧无数次在深夜中睁开眼,只觉自己身处一片阴魇之地,黑暗像羽翼一样将他紧紧包围。
直到此刻,少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