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素举举钱袋子笑道:“谢什么,各取所需,我收了银子啊!
你知道我家的情况,没有银子,这个冬天都熬不过去。”
她开始兴冲冲地和甲十八盘算盖房子的事,十两能盖三间正房加两间偏房,现在有银子,她家人又多,她又不想和蒋氏总打招面。
那就往大里盖,反正牛棚那一片够大,两间小木屋留着,也能盖个小型四合院。
甲十八听她越说越夸张,再说下去都要盖庄园了,便道:
“明春移栽藕芽也是一大笔开销,一千两银子听着多,若是坐吃山空,也吃不了几年。”
两人一路聊到河堤下,马车无法再走,只能将东西背回家,沈冬素决定道:
“得先修条通车的路,再买辆驴车。”
甲十八一肩扛一麻袋菜,沈冬素提着食盒,背着自己的衣裳,钱袋子又一次装回甲十八腰间。
在沈家村,钱给他保管最安全。
今天河堤格外安静,小黑狗和大白鹅一直没有身影,厨房的烟囱也没有冒着糖甜味的白烟。
她心一惊,怎么回事?难道自己才离开一天,沈家又出啥事了?
两人都加快了脚步,离牛棚还远着,就见胡婆婆佝偻着腰等在路边。
一看到她就急道:“冬素,你可回来了!快去你二叔家,你爹娘要吃亏了。”
沈冬素忙问:“胡婆婆,怎么回事?我爹娘好好的去他们家干什么?”
“哎哟,你那二叔实在没心肠啊!
他要把你爷和两个小崽子扔了不管,车夫的钱也不给,人家找到你家来,你爹娘就过去了。
你爹说你该回来了,让我留意着你家的门,给你报个信。”
胡婆婆年纪大,絮絮叨叨越说越抓不住重点,沈冬素听了云里雾里。
牛棚在村尾,早就被弃用。只有草堆和牛粪堆,还有一些断墙残屋,村民没热闹是不会来的,沈父只能让唯一近点的邻居胡婆婆带信。
甲十八道:“我们快去二房家。”
沈冬素谢过胡婆婆,再次请她帮忙看一下家门,把东西一股袋地塞进小木屋,和甲十八往二房家冲。
都不用从原主的记忆中找二房家位置,哪里人声最鼎沸自然就是哪家了。
这回不光围满沈家村的村民,连外村人也来了不少。一个拉板车的中年汉子和他的家人,激动地跟朱氏和沈大志争吵着。
王金花抱着肚子在地上嚎哭,沈父和蒋氏围在板车旁,蒋氏是一脸焦急和不甘心,沈父则是一脸担忧和伤怀。
看到沈冬素的身影,沈父眼睛骤然一亮,单脚跳着喊冬素,差点就跌了,幸好甲十八把他扶住。
他眼眶通红,目露绝望,声音哽咽:“冬素,你瞧瞧你爷,你爷他……”
沈冬素低头一看,板车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老人紧闭着眼,两道浓眉和沈林钟的一模一样,胸前染了大片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