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的事,真心做不到!
纺线机是她最后一次帮沈冬月,她能不能靠这份工作养活自己,能不能站起来重新做人,就看她自己了。
临走的时候,她跟众人说了自家新房子上梁的日期,她没提自己的生辰,也没说沈爷爷当村长的事。
感觉把当村长说给凌王听,就像跟首富谈煎饼生意一样,太不值一提。
新房子是凌王府匠人帮忙盖的,自然要说一声。那一天沈家会设宴,如果有空,可以过来喝一杯。
如果没空,人可以不过来,送个礼就行了!
刘管家和胖厨子表示自己一定到,甲四没说话。
回到沈家时已近傍晚,沈爷爷和小黑狗在河堤上踱步,晚风多冷啊,沈冬素心疼地道:
“阿爷你在这干什么?”
小黑狗欢快地围着她转圈,沈爷爷上前接过她背的东西,笑道:
“我估摸着你该回来了,来接接你。
怎么一去就是两、三天?主家的活那么多吗?
累了吧?快回家暖暖,你二姨娘家请的小工,叫丁启是吧?
来拉红薯粉的时候送了半只鹿,说是他自己猎的,晚上炖鹿肉吃……”
听着沈爷爷慈爱地话说,沈冬素一身疲惫尽去,凌王府住的再舒服,也没自己家好啊。
晚上仲阳要去给沈冬月送鹿肉,被蒋氏嫌弃地拦下:“你是读书人,不祥的人别沾。”
仲阳无奈道:“娘怎么又信这些?之前不让我跟大鱼哥玩,后来又让我少理姐姐,现在我连给冬月姐送个饭都不行了吗?”
沈冬素面无表情地接过那碗肉,对仲阳道:“我去送,你吃完去给爷爷和父亲煮泡脚水,药材我配好了。”
蒋氏不敢制止沈冬素,只在那啐啐念道:“好心当成驴肝肺,对旁人倒是心善,对亲娘成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眼的……”
沈冬素只当没听见,带着纺线机和一碗肉,还有小黑狗一起去了沈冬月的小木屋。
简陋的小木屋里,灯了一盏蓖麻子油灯,光线非常昏暗,勉强有点光。
沈冬月手指冻得通红,正在灯下纳鞋底。
至于沈冬素的到达她很高兴,听沈林钟说,她这三天都没出小木屋一步。
“胡婆婆给我的活计,纳一双鞋底两文钱,我绣活不好,做不了鞋面。”
沈冬素把鹿肉给她,让她趁热吃,结果她不愿意吃:“我在给我的孩子念往生经,不能吃肉。”
沈冬素劝她道:“你身体亏损的厉害,不吃肉补不回来。念经在心诚,吃肉是为了补身子,佛祖不会怪罪的。”
她这才接过吃了起来,等沈冬素把纺线机组装好,教她用法,叮嘱道:
“羊毛暂时买不起,你从胡婆婆那里拿棉花,等卖了成品线,再还她钱。”
沈冬月低头吃着肉,眼泪一滴滴地往碗里流,她抬头问沈冬素:“你为什么这样帮我?
你不该恨我吗?不该看我笑话吗?不该由着我去死,好好出一口恶气吗?”
说实话,经历了这么多事,沈冬素对她的恨意已经非常浅了,就像她说的,她也算得到了报应。
再嘲笑她,恨她去死,自己又和蒋氏、朱氏有什么区别呢?
轻叹一声道:“你别多想,我虽然不恨你,却也没原谅你,想让我把你当成好姐妹,是不行的。
我只是,不忍看着你死而已!再说,阿爷要管你,为了不让阿爷为难,我也要拉你一把。
你先学着纺线吧,有事的话,让小黑狗给我送信。”
沈冬月抹着眼泪,看了眼脚下偏着头的小黑狗,被沈冬素的话逗笑了:“它会送什么信?”
沈冬素招手叫小黑狗,取出特地从凌王府绣娘要的一个猫脖子铃,给小黑狗系上。
掰开铃铛对沈冬月道:“你不会写字,有事就塞团棉花进去,让小黑狗来找我,我就知道了。”
沈冬月点头抱起小黑狗,站在门后送沈冬素,看着她转出小树林走到亮着明亮灯光的木屋,才转身回去关紧了门。
她靠在门上紧紧地抱着小黑狗,无声地哭了许久,那一夜,她在昏暗的灯光下摆弄纺线机到半夜。
她要振作起来,她要活下来,要活给世人看看,她的命,不贱!
冬月初二那天早上,第一个起床的蒋氏,打开门就发出一声惊呼,院子落了一层白雪。
小树林的枯树杆上、河堤上、小木屋屋顶上,到处都覆上银白。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蒋氏忙喊沈父,问他下雪对上梁有没有影响?
沈父拐着拐杖出来看,笑道:“瑞雪兆丰年,好兆头!快,准备烧茶水,开油锅,不能误了吉时。”
很快,沈家所有人都起来了。先是睡在厨房的沈林钟和仲阳,两人睡在灶台前,一点也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