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管事已经到了，正在等您。”刚才就一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夏榕此刻不得不上前回答。
宋芙抬眸看她一眼，那眼神好似看穿一切，夏榕默默低下头。
宋芙却没说什么，起身往外走去。
花厅。
江管事来了好一会了，听见脚步声忙起身看去，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小小姐。”
“我听陈掌柜说，小小姐于生意一道上极有天赋，将锦绣坊料理的很好。”
“若是小姐在是天有灵，定会觉得欣慰。”提到江竹，江管事的眼眶便不由泛酸。
宋芙心中刚刚平息的戾气再次涌上心头。
林氏！
从前她被算计，是因为她蠢笨，可娘呢？娘若当真是被林氏害死，那此仇必报！
否则她枉为人女！
“江叔叔。”宋芙压下心中翻涌的恨意，努力平静道：“先前我曾传信，让你查那些伺候过娘的人，可有消息？”
江管事沉吟了下，面露愧色道：“我倒是安排了不少人去打探消息，只寻到一个曾伺候过小姐的婆子，却在早些年离世了。”
“至于其他几个，除了一个十几年前就在宋家落井之外，其他几个不知嫁去了何处，暂未探查到。”
江管事说完，也觉得有点奇怪，他手按在桌上，身体往宋芙方向倾斜，“小小姐，可是当年的事有什么问题？”
“小姐她……”
宋芙抿唇，低声说：“那些人怕是都没命在了。”
江管事眼里的泪一下落了下来。
他自然听懂了宋芙的言外之意，小小姐她，她没有否认他的询问。
“怪我，都怪我，都怪我啊……”江管事双手捂脸，当场哭了起来。
宋芙懵了。
她，她还是第一次瞧见大男人这样奔溃大哭，虽然上次江管事也在她面前哭过，但这次明显更崩溃。
但很快，宋芙心里又泛起酸楚。
她喉咙也有些发堵。
“江叔叔。”她声音有些哽咽，却十分坚定，“我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然后将娘从宋家接出来。”
不论多困难，她都不怕。
江管事抬眼，眼睛红彤彤的，眼里的悲痛很快化为坚定，“小小姐，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宋芙深吸一口气，“那些人的消息继续查，便是人出了事，也要查清楚她们是怎么出的事。”
江管事即刻点头，“是，小小姐放心！”
“叫人暗中盯着宋家那边，若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宋芙又说。
江管事再次点头，“好。”
宋芙认真想了想，又交代了一些细节，确定没什么遗漏的地方，这才让人送江管事离开。
江管事对着宋芙深深鞠了一躬，“小小姐。”
“小姐的事，就靠您了。”
“小姐走的时候您还小，也许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但小姐她是真的……很爱您。”
宋芙眼睛一红，眼泪不听话的滚落下来，她别开眼不看江管事。
“我知道，我都知道。”娘不在，可娘为她留下了那么多东西。
若不是爱，如何能那样费尽心思的为她筹谋？
……
江管事前脚刚走，后脚冬柃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姑娘，消息打听到了。”
“二姑娘那天从公主府离开回了宋家之后便被柳氏训斥了半个时辰，还勒令二姑娘抄写《女则》《女戒》各百遍。并将二姑娘禁足。”
宋芙听得直皱眉。
“宋家下人踩低捧高，变着法儿的为难二姑娘，二姑娘那日回去连大夫都没请，在屋里晕了几日。”
“她的贴身侍女莲叶求到二姑娘父亲面前，虽是求到了大夫，可莲叶第二日就被柳氏鞭笞了。”
宋芙知道，宋云依身边有两个贴身侍女，一个荷叶，一个莲叶。
“二姑娘晕了几日，昨日一早刚醒过来，就得知莲叶因为伤势过重无人救治，已被送去了乱葬岗。”
宋芙心情有些发沉。
她明白宋云依为什么会找上她，与她说那些宋家的秘辛了。
是仇恨，是报复。
柳氏的手段也实在歹毒，也许她没有要害死宋云依的意思，但她低估了人心。
宋云依一个不受宠的庶女，既无兄弟，亲生姨娘也不在了，在大宅院中连体面些的下人都不如。
荷叶和莲叶在那样的情况下仍能跟在宋云依身边，可见忠心。
柳氏为了维护她的面子，不把莲叶的性命当回事，就注定要付出代价。
易地而处。
换成春柳或夏榕，她会比宋云依还疯。
“去找找莲叶的尸首，将她好生安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