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的声音很低,可凑他很近的宋芷还是听了个清楚。
她弯着腰一下顿住,笑容僵在脸上,一颗心好似坠入无底深渊。
她从来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从宁远的嘴里听到宋芙的名字。
“夫人,夫人?”
轻罗的声音传来,宋芷从恍惚中回过神,眼中的恨意几乎凝为实质。
宋芙!
她怨恨的自然是宋芙。
宋芙不肯乖乖做永宁侯府的世子夫人,还将她的身份弄到这样尴尬的境地。
一个原本被宁远瞧不上眼的人,如今却被他念叨着。
以一个女人的直觉,她在宁远的呢喃里听到的可不是怨恨。
而是不甘。
宋芷的心里像有一把火在燃烧一般,好似要将一切都焚灭。
明明,明明夫君同她说过,此生只会爱她一人。
明明她隐姓埋名失去一切是为了他。
他怎能如此?
他岂能如此?
……
宋芙自然不知道宁远回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秋枳为她的伤口擦了药,许是因为安神汤的缘故,她很快便睡下了。
晏江流从永宁侯府那边回来的时候,江宅主院的灯已熄灭。
他站在墙头遥遥看了一会儿,便就收回视线,回了他的院子。
翌日。
朝堂之上。
几个御史纷纷站了出来,参永宁侯世子宁远当街耍酒疯,身为朝廷命官,却不思进取,反而败坏颜面。
这可把宁远气得不轻。
他昨日被晏江流亲自鞭笞,背后一片血淋淋的,饶是如此,他还坚持着上朝。
却没想到他还没说话,晏江流倒是好意思恶人先告状。
先参了他。
偏偏他昨日的确是做了那样的事,此刻更是没脸解释什么,只得上前跪在殿中。
“臣,知错。”
就在此时,大皇子悠然出声,“谢御史说的不错,可昨日皇弟当街责打宁世子,是否也太过分了些,宁世子毕竟是朝廷命官……”
“大皇兄的意思是要包庇犯错之人?”晏江流冷冷抬眸看去。
大皇子一噎。
什么叫包庇?他自然是要维护自己人,且能在父皇面前给晏江流上点眼药最好。
可晏江流这话说的也太直接了吧?
“皇弟误会了。”大皇子面上带笑,表情温和,眼底却染着凉意,“为兄的意思是,当街责打宁世子,到底有损朝廷颜面。”
晏江流丝毫不惧,“大皇兄此言差矣,损害朝廷颜面的是人宁世子,我当场责罚他,是在告诉百姓们,朝廷赏罚分明,绝无官官相护之事。”
大皇子还想反驳,坐在上首的陛下已经抬眸,“好了。”
大皇子只得不甘不愿的闭了嘴,收回眼神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宁远。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若非宁远犯错在前,又怎会给晏江流今日攻击的机会?
宁远只得低下头,双手紧攥成拳。
他不相信二殿下如此针对他只是为了针对大殿下。
是……为了宋芙?!
宁远呼吸一滞,心中的恨意疯狂滋生,同时心里还满是不甘。
他原以为宋芙至少是为了一个皇子侧妃的位置才会义无反顾的与他和离,可如今看来……
分明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
这不仅是在羞辱宋芙,更是在羞辱他宁远。
宁远脑中想着这些事,连今日的朝会上究竟说了什么都未曾听清。
一直到散朝,他身边的人提醒了他,他才反应过来。
宁远随着人潮往外走去。
他一抬眸,就看见走在最前面的二皇子。
他身材挺拔,虽然总是穿着黑衣,却也叫人很难忽视他的存在。
等着。
他一定会找到证据!
就在此时——
晏江流回过头来。
眼神越过人海,准确落在宁远身上,眼神冰冷带着警告。
宁远心中一颤,下意识的低下头。
等他再反应过来抬眸看去时,晏江流早已转过头。
他怕了。
……
宋芙昨日睡得很好。
一早看到春柳时很是心疼,“春柳,你都受伤了,这几日便好好休息,不必在我身边照顾。”
“姑娘,奴婢保证不跟着您出门,在宅子里时就让奴婢陪在您身边吧。”春柳撒娇道。
宋芙无奈,只得应下。
宋芙刚用过早膳,门房来报,宋家的大姑娘来了。
宋云华?
宋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