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鹤堂。
正厅里,坐满了人。
儿媳毒害婆母可不是小事儿,霍家的几位宗族长老也闻讯赶了过来。
沈惜荷前脚刚迈进屋子里,便听见一声怒吼。
“沈惜荷,你个毒妇!竟敢谋害婆母,简直大逆不道!”
“啪!”
霍启安暴呵的声像是要穿破耳膜,还没等沈惜荷反应过来,她的脸颊已经重重地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少夫人,您没事吧!”初雪连忙上前将踉跄的她扶住。
沈惜荷捂着脸,冰冷的视线环视着周围,最终落在了霍启安的脸上。
“世子,就算是我犯了天条,也该有辩驳的机会吧?我与你夫妻六年,你就是这般不肯信我?”
霍启安胸口剧烈起伏着,指着沈惜荷骂道:“你要我如何信你?你记恨我母亲,给她下毒,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什么?”
“人证物证?你指的是她们?”
沈惜荷扫了一圈,见屋子里跪满了一地的丫鬟婆子,许多还是她院中的人。
她眯了眯眼,显然已经猜到了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戏了。
只怕是前几日侯爷输光了家底,欠下了巨额赌债,侯府实在是没钱还债,所以想趁着沈家搬离京城之前在最后敲诈一回,故而演上了这么一场自导自演嫁祸污蔑的戏码。
“你们说,是我下的毒?”沈惜荷走到那些丫鬟婆子跟前冷声发问。
跪地的丫鬟口径都十分统一,她们全都沆瀣一气,声称她们是亲眼看见沈惜荷特意采摘了夹竹桃放入了糕点里,再送给了宋氏,将其毒害,以此发泄之前被宋氏责罚刁难之恨。
诸多伪证之下,沈惜荷显然百口莫辩。
沈惜荷有些懊恼自己大意了。
之前宋氏要她煎药煲汤时,她就怕出现意外,每次都是亲自送过去,再用银针验毒,然后自己还要亲自尝上一口,确保万无一失。
她是想着,连着几日都平安无事,以为宋氏只是想着用此低劣的手段磋磨她,便渐渐松懈下来。
直到今日,宋氏突然要吃糕点,她本欲亲自送去,可却又被霍启安缠住,为此她无暇分身,故而借旁人之手送了过去。
可偏偏就是那盘让侍女送去的糕点,让宋氏钻了空子,搞出这样大的阴谋。
初雪见沈惜荷脸色不太好,立即握住她冰凉的手,轻轻安抚,示意她不要慌乱,冬梅已经在去搬救兵的路上了。
霍老夫人端坐在上首,精明的目光落在沈惜荷身上,像是要把她戳出个洞来。
“沈氏,你可认罪?”
“孙媳没做过的事情,为何要认?”
沈惜荷把腰杆挺得笔直,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众人,丝毫不露怯意。
“还敢狡辩!”
霍启安被沈惜荷的眼神盯得心中骇然,为了掩饰心虚,他又撸起袖子准备再次抬手袭向沈惜荷。
可这一次,沈惜荷没有再忍受,反而直接抬起胳膊挡住了这一巴掌,甚至想要发泄心中的怨恨,狠狠地将霍启安推了回去,差点让对方一个趔趄跌倒。
霍启安是没想到一向恭顺的沈惜荷居然敢这般反抗自己,他恼羞成怒地吼道:“沈惜荷,是你谋害婆母在先,你别仗着我往日里宠你,我就不敢休了你!”
“谋害?我可担不起这二字!”
“即便是你要休妻,那也得把今日之事说个清楚。”
“你们有何凭证,证明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听到休妻二字,沈惜荷不仅不慌,反而背脊挺得笔直。
她紧紧捏拳,声音也更低沉了几分:“儿媳毒害婆母,依照北燕律法当处以极刑,这么大的罪名,就凭几个丫鬟的胡言乱语就能说了算?”
此时,林秋蓉上前开口劝道:“弟妹你糊涂啊!就算前些日子婆母冤了你,你也不该如此狠心,前去下毒谋害她啊!”
“我知道你心中委屈,也知道你定是在气头上才做下了如此恶事,但你只要好生跟婆母认错,我想她也不会为难你的……”
不会为难?林秋蓉正当她是蠢货一般在糊弄吗?
若是她认了,霍家就有一万种理由去要挟沈家。
她刚想对着林秋蓉开骂,却见林秋蓉伏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想知道你儿子的下落吗?想知道,你就给我把这罪名认下!”
沈惜荷浑身一僵,看着林秋蓉的眼神中多了几抹复杂。
她在大脑里飞快地思索林秋蓉这话的真实性有几分,会不会是故意设下的圈套。
见沈惜荷犹豫不决,林秋蓉又压低声音道:“你若是不答应,你这辈子都休想再见到你儿子。”
这一世的沈惜荷更会懂如何察言观色,她刚刚分明从林秋蓉的眼底一抹急切。
若是林秋蓉真有她儿子的下落,只怕根本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