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着太子竖起一个大拇指赞叹道:“还是太子最实在,比起那些给人画饼的,我还是更喜欢银子。”
太子浅浅一笑,很是坦诚地回道:“孤如今连这东宫的位置都不一定守得住,又有什么资格能拿未来去承诺别人。”
沈惜荷倒是很对这位太子殿下另眼相看了几分,虽知道他的结局不太美好,却还是宽慰道:“虽我也不知将来究竟会如何,但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去阻止雍王,必不会让这等卑劣之人上位,荼毒江山,毁了社稷。”
太子朝着沈惜荷微微点头,眼底的欣赏不加掩饰:“好,孤期待你的表现。”
沈惜荷走后,太子才单独招了庄先生。
用沈惜荷的话说,他东宫的这群谋士,多是酒囊饭袋的一群人,不仅意志不坚定,还用意受人蛊惑,实在是没有留下的必要。
谋士的用处不在多,而是在能力。
与其养一堆废物在身边,还要时刻提防奸细的渗透,不如精心挑选几个信得过的人留在身边辅佐。
太子细细想来,也觉得沈惜荷的这番话很有道理。
于是他便萌生了弃用那些谋士的想法。
不过今日沈惜荷的这一番谋划,也让他见到了什么是真正的谋士。
东宫里也不全是酒囊饭袋,例如庄严先生,他便是第一个识破沈惜荷谋略的人。
这样的人才是大智慧,也不愧为他东宫谋士之首。
两人在室内约谈,也并不拐弯抹角,太子开门见山地询问道:“不知庄先生觉得那沈姑娘的计谋如何?若照着她说的来做,咱们获胜的把握能有几成?”
庄严先生放下手中的茶杯,对着太子笔画了一个手势,然后道:“老夫觉得有七成把握。”
回想起今日沈惜荷震慑全场的样子,庄先生忍不住赞叹道:“老夫活了这么多年,倒是头一次见,这般聪慧的女子。”
“她的谋略远在东宫众多谋士之上,甚至老夫都觉得,自愧不如。”
“只要殿下能确定那沈姑娘是可值得信赖的,那么按照她所说,老夫也觉得此事儿能成!”
庄严先生的话像是给太子吃了一颗定心丸,他顿时松了一口一般,郑重点头道:“孤觉的,她可以信任。”
随即庄严先生又感慨道:“她虽值得信任,可老夫还是有一点担心。”
太子不解,“不知先生还担心什么?”
庄严先生不假思索地回道:“听闻那沈惜荷之前是忠义侯世子夫人时,便与镇北王的关系不清不楚,如今她已经和离,便更是要投入镇北王的怀抱。”
“镇北王虽现在与太子殿下一条心,可若雍王除掉了以后呢?镇北王本就骁勇善战,又足智多谋,如今他又有这么一个女人相助,能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财力,日后他的势力必然会超越东宫,届时东宫便危机重重。”
随即,庄先生看向一脸沉思的太子,又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夫知道殿下对镇北王很是信任,他毕竟曾经帮过你。”
“可此一时彼一时,您总不能一直沉浸在过去与他的恩情之中,谁知道镇北王日后会不会因为享受到权利之巅带来的欲望而不可自拔,他会因贪婪权势而与殿下倒戈相向?”
“您是太子,这一切您赌不起的,若一旦您输了,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太子眼底闪过一丝犹豫,“可镇北王他,是孤为数不多能算得上兄弟的人,孤不想对他动手……”
庄严先生苦口婆心地继续劝道:“太子殿下,帝王之路向来便是孤独的,在帝王家,从没有亲情可言,只有无尽的对手。”
“老夫也不是要您对镇北王动手,而是希望您早日对他防备着,不要待他对付您时,咱们毫无准备。”
太子点头,“庄先生说得极是。”
话锋一转,庄先生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道:“不过那沈姑娘算是个光明磊落之人,沈家也曾帮过您,想来您可以在她身上想些法子。”
“在她身上想法子?”太子不解。
庄先生想了想,又叹息道:“那沈惜荷貌美聪明,又有家财万贯,若不是她曾经嫁过人,让她勉强如东宫也勉强能配得上太子殿下您!”
太子听闻此言,却摇头道:“庄先生此言差矣,那沈姑娘很好,即便她曾经所嫁非人,若是她愿意再嫁东宫,孤也不会嫌弃她,只会觉得捡到了宝贝。”
“但她心有所属,孤又怎么可以去横插一脚呢?”
“再说,孤也有太子妃,她也很好,孤不想辜负太子妃,是没有多余的喜欢和爱分给别的女人的。”
听闻太子的话,庄先生有些觉得自愧不如,万分羞愧。
他朝太子拱手行礼道:“是老夫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太子您是个好储君,就是太过善良正直了,才会被雍王次次陷害。”
“不过一个国家有您这样的储君,是百姓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