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沐期结束,众人又恢复早起的作息。
今日一大早,锦锟却一反常态让大家在练武场旁的书斋集合。一人一案席,曲膝跪坐,稍事等待。
没多久,杂役弟子们鱼贯而入,人人手捧一托盘,上面各自静置一净白色小瓷瓶,正是当日试炼时的瓶子模样,被依次放在每个人的桌上。
待最后一名杂役弟子躬身退出后,锦锟开口:
“这是用你们之前采摘的不夜侯汁加其他药材一同熬制晒干的药粉,名为风露引。可外敷止血,去腐生肌,也可内服祛毒止痛。”
“每人一瓶,十次量,须仔细收好。”
弟子里有人不解发问:“师兄,这是对我们通过试炼的嘉奖?”
锦琨爽快回答说不错,男剑弟子里有人跃跃欲试,当即说自己前两日与人切磋时不慎虎口受伤,小心倒了些粉末出来涂抹在伤口上。
褚色的粉一沾上皮肤,众人忙盯着瞧。只见那人面色扭曲,想必药性偏辣。
锦锟哭笑不得:“你们当真以为手上的是包治百病的大罗仙丹不成?是比上好的金创药珍贵些,但绝对没有起死回生立马奏效的本事。”
紧接着的话又让众人心头一紧。
“当然,这也是为你们两个月后的第二次试炼做准备。记着,可别随便用光了。”
莫非下一次试炼会见血光?大家还想再听,锦锟却止住话题。
他率先走出书斋,在演武场中央站定,缓缓提剑。
“今日,会教授你们水月剑法的第四式,也是在外门能学的最后一式,滴水穿石。”
所有人都退到了安全范围,只剩锦锟一人在练武场中央,早有杂役弟子将几块大石搬到一旁,以做示范之用。
利剑出鞘,锦锟开始盘剑,以“之”字步挂剑行走,步履生风。紧接着动作越来越快,只听他“喝”的一声,寒光乍起,一剑从大石中间穿过,石块碎落满地,屑尘洋洋洒洒飘起来。
再看一人一剑,未伤半分毫发。
“穿石需要的内力比前三式要更高。你们可能不如我下盘稳,可先从破竹开始练起。”锦锟收了剑,吐气。
所谓破竹,就是运气,让剑尖穿透空竹,抽剑回来时只留剑眼,而竹子仍然保持屹立不倒。
再提点几句,锦锟便让众人自行修习钻研。
伊媞丽找了个机会窜到宋影纱旁边,她昨夜归山已是半夜,清晨又起得早,没机会和宋影纱打招呼。
这下寻了间隙,开始兴致高昂地说着这十几日的经历。戏班子上的刀山火海,糕点铺的樱桃煎,形容得绘声绘色,末了还不忘让宋影纱午食后到她厢房里拿点蜜饯。
宋影纱暗笑伊媞丽容易满足。她自幼跟着押镖所见游历更甚,不过眼下也不必打断伊媞丽。
再往男剑弟子那边一瞧,又看见柳儒丁也在眉飞色舞跟其他人讨论招式。
宋影纱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微微侧头,撞见一双若有所思的眼。
陆星词。
见窥探被宋影纱撞破,陆星词面色一窘,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往远处走远了。
宋影纱觉得古怪,便问伊媞丽:“你知道男剑那边,陆星词是什么来头么?”
伊媞丽顿时来了兴趣:“纱纱,原来你喜欢他这个模样的?”
不等宋影纱回答,伊媞丽又兀自评头论足了一番:
“虽然不是我兰诏国推崇的长相,但是我知道你们中原喜欢这种叫什么,内敛温和的。哦,柳儒丁不算。”
见话题扯远,宋影纱赶紧拉了回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感觉好像其他弟子对他都还挺热情。”
“那能不巴结吗?你这手上的剑,还是他陆家锻造的呢。”
宋影纱听完伊媞丽的话,头嗡的一声,心下大震。这江湖,公孙家的剑排第一,陆家的剑次之,早年就有“北公孙,南山土”之称。
两个锻剑世家风格迥异,公孙家的剑从不刻名,但世人皆知;陆家则不同,每把剑脊必刻山土二字。
公孙家出事后,陆家便一家独大。私下里,江湖人评论曾经的公孙家有点傲骨,但要说长袖善舞,还是陆家更胜一筹。
宋影纱根本没把这两件事想到一块,怪只怪她从来就看不上陆家的作派。
而陆星词,怎么看也不像陆家人。
“陆家怎么也会来麓鸣山外门?”宋影纱想不明白,有这层锻剑世家关系在,直接做入室弟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你就不懂了。他是陆家旁系,被族里话事的长辈高看了几眼,才有机会来的外门。说白了就同我一样,借着生意进来学点本事。”
想了想,伊媞丽又补充道:“要我说,除了你,这一片人,都是多少沾亲带故的。”
宋影纱确认来麓鸣山之前与陆星词素未谋面,眼下这点怪异让她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