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若雪就算是再傻也看出来了,虽不情愿,但她也知道,此时若是硬来,万一伤及腹中胎儿,可就太得不偿失了,是以她赶紧起身道,
“让嫔妾来伺候皇后娘娘吧!”
疏影忍不住撇嘴,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语气是来做大爷的,而不是伺候人的呢!
接过疏影手中的药碗,袁若雪拿起汤勺一勺一勺地喂给高舒颜喝药。
袁若雪心里急死了,虽然她平日里对下人不算太好,可落梅是自小陪着她一起长大的人,同旁人还是有一些不同的。
偏偏高舒颜这樱桃小口就像是张不开似的,小鸟啄食一般,给一勺喝半勺的,真是急得她抓心挠肝的!
终于喝完了药,袁若雪麻利地将自己的手帕拿出来,抬手给高舒颜擦了擦嘴角。
高舒颜这才犹如老僧入定一般,缓缓道了一句,
“停手吧。”
落梅像是捡回了一条命一般,趴在地上无声地落泪,一眼望去,嘴角的血迹已经流到了下巴底下,两个脸蛋高高肿起,像是个发了面的大花馒头。
袁若雪有些尴尬,因为她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高舒颜给她赐座。
她继续跪坐在脚踏上肯定不妥,想了想,她还是强忍住火气跪回了原位。
“落梅这丫头,屡屡触犯宫规,本宫记得之前已经罚过她了,想着小惩大戒,却不想还是不长记性,”
“本宫知道她是贵妃从娘家带进宫的,可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也是祸害,不如就赶出宫去,发卖为贱籍,此生不得改变吧。”
落梅此刻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听见高舒颜方才的话,顷刻间涕泗横流,她疯狂摇头,跪爬到袁若雪身边,死死地抓住自家主子的衣袖,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
“皇后娘娘!落梅毕竟是嫔妾的陪嫁丫鬟!您罚也罚了,她已经知错了!您要是实在不解气,就在打她几板子也无妨,若要将她赶出去,嫔妾伤心之极,对腹中的皇嗣也无益啊!”
高舒颜冷眼看着她,只说了四个字,
“这是懿旨!”
袁若雪心中一凉,
这是懿旨,言出无悔!
此刻她恨啊!
恨自己为什么不在还没进宫时就杀了眼前这个女人!
恨自己为何进宫半年了,还没有将这个女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
她下意识地搜寻着那棵价值连城的玉树盆景,心里诅咒眼前的女子恨不得立刻归西才好!
高舒颜将袁若雪下意识地扫视尽收眼底,心中怒意更甚!
若不是那个脏东西,兴许,她此刻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也说不定。
疏影又何尝不明白自家娘娘的心中所想,她对着门外立着的小内侍们高喝道,
“一个二个都是死的嘛!皇后娘娘方才说的话没听见?还不赶紧将这贱奴扔出去!省得皇后娘娘看着心烦!”
小内侍们哪里还敢耽搁,赶紧来了两个人拖着不断挣扎的落梅就出了门去!
“皇后娘娘!您真的要这样做么?难道不怕嫔妾告诉陛下?”
“不怕。”高舒颜淡淡道。
“本宫只要还是一日皇后,就有责任管理后宫的人和事,”
“本宫按照宫规处置奴才,贵妃要是想告知陛下大可出了蒹葭宫就去,”
“只不过,去之前先将你的事情了结了。”
袁若雪此刻气在头上,直起身子反问道,
“嫔妾何错之有?或者说,皇后娘娘又想给嫔妾安上一个什么莫须有的罪名,是要将嫔妾和腹中的皇嗣一网打尽吗?”
高舒颜甚至都没有直起身子,依然恹恹地靠在床头,她眼皮微微抬起,举重若轻的姿态却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你既不服,本宫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
“今日一早,你的人去内务府宣旨,宣的是什么旨?”
“自然是陛下的圣旨!”袁若雪目光如炬底气十足,“难不成陛下的口谕,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么?”
高舒颜不接她的话,继续问道,“陛下的口谕里可说了,要将内务府的人员大换血?”
袁若雪正了正身子,有些不自然道,“陛下给嫔妾协理六宫之权,嫔妾自然有权利处置那些人!”
“哦,”高舒颜淡淡一应,“只是‘协理’啊。”
不理会袁若雪的脸色微变,高舒颜继续道,
“区区协理六宫之权,就能在未经本宫允许同意的情况下,私自更换内务府诸位管事,这不是僭越是什么!”
袁若雪脸色一下子白了起来,“他、他们犯了错!是!没错!他们犯了错!皇后娘娘您身子不适,这点子小事自然由嫔妾代劳!”
“那你倒是告诉本宫,他们都犯了什么错?然后你再告诉本宫,一口气换了五个管事都不算大事,那在后宫,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