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问蕊含着泪说完这话,双手环着纪良行,呜呜的哭泣着。
只是用衣袖挡着的地方,她狠狠的掐了行哥儿的大腿一下。
行哥儿不过七岁,感受着大腿处的疼痛,一下子便哭了出来。
“娘亲,我只要你,我只要你!我不要别的娘亲。爹爹、祖母,求求你们,我不要其他的娘亲!”
他踉跄几步,扑倒老夫人的腿边,扯着老夫人的衣摆便哭了出来。
纪良行生的是白白胖胖的,两颊的肉往外耸着,将他的眼睛挤成了米粒小,厚实的衣裳穿在身上,动作也显得有些笨拙。
可在古代能吃是福,纪良行能吃,被林问蕊无微不至的养着,性子随了林问蕊,在祖母面前伏低做小,在下人面前趾高气昂,也是惯会看人脸色、讨好别人的。
这点就和纪晚榕、纪凌霄不一样。
可纪承德唯独吃的,便就是这一套。
良行、良行。
在纪凌霄摔断双腿后,纪承德便给他改了这个名字,从此以后心中似乎就只认定了这一个儿子。
从前纪凌霄残废了,整个人都不中用了;而纪承德却不在乎,因为他觉得纪良行能说会道,一定会有大出息的。
果然,纪承德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哭了,原本冰冷的脸色在一下子变了,急忙冲到了纪老夫人的面前,将纪良行扶了起来。
他拍拍纪良行两腿上的沙尘,语气有些愠怒:“这梧桐苑的人是怎么扫的屋子?给行哥儿的衣裳都弄脏了!”
纪承德此话一出,梧桐苑外又是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听着纪承德一口一个“良行”的模样,又望向远处的纪凌霄,纪晚榕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抽抽的疼。
纪凌霄的双腿还未完全恢复,还只能坐在轮椅上,纪晚榕时常为他扎针,看着他浑身的擦伤、摔伤,自然知道他每日夜里苦苦练习,想要将双腿恢复的迫切。
可他的爹爹却从来没觉得他会康复,甚至把自己的另一个儿子改名良行……
每一次叫纪良行的名字,就无异是用一把刀狠狠的插进纪凌霄的心脏。
纪晚榕默默挪动了脚步,想要走到纪凌霄的身边陪着他。
却在抬头时,看见原本站在老夫人身边的周至若,不知何时,站到了纪凌霄的身边。
纪晚榕一怔,愣愣站在原地。
周至若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裳,站在一袭青衫的纪凌霄边上,她的手缓缓抬起,想去触碰纪凌霄的肩头,给他些力量,却又犹豫着,将手捏成了拳头。
她最后还是踌躇着,将拳头搭在了纪凌霄的肩膀上。
纪凌霄感受着肩膀上的重量,抬头看她,朝着她慢慢摇了摇头。
纪晚榕看着眼前这一幕,却突然觉得眼前的两人还有些登对。
她随后又被自己的想法吓着了。
他们俩,怎么可能呢?
不过,既然纪凌霄身边站了人,纪晚榕便不好再过去。
还是只能站在原地,双手环胸,看着林问蕊演出的“一场大戏”。
纪良行抽抽搭搭的抬起头来看他,只见纪承德难得温柔的低下头,对他安抚道:“行哥儿,你娘又不会走,你哭什么?”
纪承德这话一出,纪老夫人一愣,媚娘的呼吸一窒。
这就是明摆着反对把林问蕊送去寺庙清修了。
纪晚榕有些讽刺的扯了扯嘴角。
她仔细的盯着纪承德和纪良行的侧脸,却突然觉得有些古怪。
她随即又转而去观察纪承德的面相。
从前她从未观察的这么仔细,也从没有想到过这一层。
纪晚榕定定的看着纪承德,仔细观察了纪承德的面相,她的眉头却是皱的更紧了。
耳畔传来的还传来纪良行带着哭腔的声音:“爹爹,是真的吗?可我娘说——”
“自然是真的,你爹我说的才是对的,你可别听你娘乱说。让你去学纪凌霄?学个瘸子作什么?你是我的宝贝儿子,长大以后可是要建功立业的!”
一听这话,纪老夫人立即沉下脸来看他,打断了纪承德的话:“承德!当着孩子的面说些什么呢?”
纪承德这才打住了话,他扭头看了娇娇媚媚的媚娘一眼,又看了柔柔弱弱的林问蕊一眼,感到有些头痛。
他搂紧了自己怀里的纪良行,心中多了些实感,天平才完完全全的往林问蕊那边偏了去。
他对着纪老夫人开口:“娘,此事是我做的出格,无关问蕊的事情。若是把问蕊送去寺庙清修,恐怕行哥儿都没人照顾。”
他此言一出,林问蕊的眼眸瞬间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只听纪承德继续道:“媚娘当个平妻实在是说不过去,不如就在我房里当个丫鬟,等来日也生了个大胖小子,便抬为贵妾。”
周至若在一旁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