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吕忠奉那张白白胖胖的脸,纪承德的脑子里便浮现出白白胖胖的纪良行,抱着自己的大腿,脆声喊爹爹的画面。
两张脸此刻在他的脑海中重叠。
纪承德只是单单想着这个画面,眼眸猛地一缩,浑身都僵硬了起来。
纪晚榕替林问蕊求情的话,此刻还在他耳畔喋喋不休的响起,吵得他的脑子是嗡嗡的响。
“女儿和兄长没有娘亲,可不能让良行也没有娘了。爹爹,您不是最宠爱良行吗?您说他吃的最多,长得最胖,府里其他孩子一点都不一样,他日后才会是最有出息的人!”
“既如此,怎么能因为小娘与别人偷情,就不原谅她呢?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偷情的,可她为您生儿育女、主持家务的功劳,却无法抹杀。您要大度一点,家和万事兴。”
众人听着纪晚榕求情的话,心中都有些感叹。
这丫头实在是太善良了,不过是一个后娘,可她却为了自己的弟弟,苦苦向父亲求情,还真的把纪承德劝住了。
纪晚榕的话,纪承德一概都没有听清,他只听见了那句“长得最胖”、“和我府里其他孩子一点都不一样”、“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偷情的”。
这几句话在他的大脑中回荡,心中可怕的猜想逐渐浮出,让纪承德的脸色都逐渐泛白了起来。
“真……真的吗?”纪承德僵硬的扭过头,看着林问蕊的脸,喃喃自语。
纪晚榕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不过她还是装的很疑惑的样子:“您说什么?什么是真的吗?”
她十分宠溺的回答:“若您觉得是真的,那便是真的吧!”
纪承德猛地回过神来,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众人,把自己到嘴边的疑惑吞了下去。
“没什么。爹爹累了,榕儿,回家吧。把这个淫妇也五花大绑带回去,回去再处置!”
他在处置两个字上咬重的音调,眼底还闪着几分狠辣。
纪晚榕听了,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忙不迭的便按照他的话去办事。
众夫人都知道纪承德嘴里的“处置”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没人敢说话,也没人敢劝阻。
林问蕊因为没穿衣服,此刻的大脑一片空白,连一句辩驳的话都没有,一直在床榻上哭着喊着求饶。
纪承德的命令下了,几个丫鬟婆子便上前,用破布堵住了她的嘴,直接用被子裹着身体,再用粗麻绳绑了起来,便抬了出去。
而吕忠奉清醒了之后,却是一言不发,将那一张花猫似的脸,缓缓缩进被子里,就像是王八把头缩进龟壳里。
因为他知道,这已经是没有实权的纪承德,能做到的最多了。
无论是干什么事情,吃亏的总是女子。
明明是吕忠奉和林问蕊一起偷情,可林问蕊却会被纪承德处置,甚至可能会因此沉塘,失去性命。
而吕忠奉却是这吕府的主人,没有人能处置他,拉他去沉谭。
纪承德最多也只能挠他两下,再上书皇帝,治他一个私德有亏的罪名。
吕忠奉是京兆尹,掌握实权,皇帝最多斥责两句,而他膝下无子女,府内无女眷,夫人也病入膏肓,也不会影响到吕府的名声。
甚至还会觉得就是因为夫人病重,他才耐不住性子去偷腥,一切都是情有可原。
本以为这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
众位夫人想到这里,没了看戏的心思。
心中莫名有些沉重,此刻也不愿意说什么了,叹了一口气,便纷纷往外走。
可长公主却在此刻发话了。
“来人,将吕忠奉连着被褥一块捆了,等候本公主的发落。”
长公主的话一出,她自己带来的两个侍卫,便领命上前,直接拿着粗麻绳将床榻上当个缩头乌龟的吕忠奉捆了起来。
她的话让所有人都有些震惊。
“长公主?您捆了京兆尹,这是为何?”
吕忠奉也在一瞬间瞪大了他的绿豆眼:“本官做错什么事情了?今日之事本官一定是遭人陷害,本官明日便会上奏陛下,还本官公道!”
“长公主,你没有权力,不能捆我!”
长公主只是冷冷的笑了一声:“捆你,这就是皇帝给本公主的权力!若是你有什么冤屈,等日后见了皇帝再说,本公主一力承担!”
长公主霸气彻漏的话,把所有夫人都惊呆了,只有刚刚那位宋夫人赞同的点了点头。
“长公主做得对,偷情,是两个人做的事情,凭什么只处置女子?男子也应当同罪,这才公平!”
纪晚榕对长公主的行为不意外,可听见宋夫人的话,却有些意外,她转头看了宋夫人一眼,又重重的点了点头。
吕忠奉这下子才真正慌了,这长公主不会是疯了,也想把他抓去沉塘吧?他可是个男子,还是个朝廷命官,哪里有沉谭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