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晚榕原本因为蒙古王子在场,所以出了灵堂,和孙浩一起在厢房里待着。
可皇后亲自到来,还特地点名了要见纪晚榕,纪晚榕便没有再避而不见的理由。
墨桀城敲了门传了消息,便待在厢房门口,没有再进来。
等纪晚榕出去的时候,发现外面还下着细密的小雨,而墨桀城的身上也已经被沾湿了。
他此刻的表情有些古怪,像是遇到了什么让他害怕的事情。
纪晚榕抬头,多看了他一眼。
“走吧。”她说完这话,便撑起了油纸伞,走在了墨桀城的身边。
油纸伞一下又一下的戳着墨桀城的肩头,纪晚榕也没有叫他来伞下避雨的意思,
便刻意叫他淋着雨。
等纪晚榕意识到的身边人凑近的时候,墨桀城的长臂湿意已经伸到了她的身前,接过她手中的伞。
一把油纸伞下撑了两个人。
纪晚榕皱眉抬头看着他,刚想要讲话,又看着他有些异样的表情,随后沉默了一会儿。
前些日子关于皇后的推测,在纪晚榕的心中千回百转,她犹豫了许久,才清了清嗓子,问出了口。
“墨桀城,你觉得你的母后,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纪晚榕自认为自己问的很委婉,可就是这一句话,叫墨桀城的浑身一僵,陡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
纪晚榕疑惑的看着他。
墨桀城一怔,嘴角随即扯上了一抹笑意,一手继续撑着油纸伞,目视前方,又继续往前走。
“本王自幼待在军营里,与母后见得甚少,感情自然也没有她和钧枫那样亲厚。不过……成年后母后倒是对本王无微不至。”
纪晚榕听着这话,微微抬了抬眉骨。
墨桀城这话说得很委婉,却也正好符合纪晚榕的猜测。
她有些想将心中的那些揣测告诉墨桀城。
可又觉得两人已经没有关系了,若是将这件事告诉他,他非但不会信,反倒可能会倒打一耙。
就算是不倒打一耙,却也会因为这件事,生出诸多的纠葛来。
等文绣轻这件事情结束了,两人便也再没有关系,皇家的事情与她无关,她还是不要多掺和的好。
想到这里,纪晚榕又把欲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墨桀城的心中同样是千回百转,可等两人走到最后一个转角,马上要见到灵堂的时候,他还是轻轻的说了一声。
“不知道母后的来此是为何,你且多留心。”
纪晚榕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等两人一脚迈过灵堂门槛的时候,纪晚榕看见的就是皇后端坐在椅子上的侧脸。
她正在和蒙古王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什么。
而灵堂里的闲杂人等都已经退下了,只有文父和文母还留在了现场。
她脸上还是那样庄严肃穆的表情,就算是笑起来的时候,肌肉的纹理也没有扯动,就像是已经排练过无数遍了。
往日里纪晚榕看着,没有什么感觉,可今日瞧见她的这副模样,心中还是暗暗有些心惊。
而等皇后看见了纪晚榕,脸上的笑意也扩大了,她热切的朝着纪晚榕招了招手,是从前从未有过的温柔。
“榕儿,来来,本宫正想着见你呢!听闻你身体不适,特地把你从厢房里叫出来,你不会责怪本宫吧!”
哪里是不好意思,皇后这表情,简直是好意思的很!
纪晚榕看着皮笑肉不笑的皇后,也扯了扯嘴角,对着皇后行礼请安:“清辉失德,没有福分再成为皇后娘娘的儿媳,如今也不敢听皇后娘娘一声榕儿,还请娘娘莫怪罪。”
皇后浅笑,牵过纪晚榕的手,又轻轻的拍了拍,看起来慈爱极了:“你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在责怪本宫了?”
“不敢。”纪晚榕想收回手,却发现皇后将她的手握的紧紧的。
“什么不敢?本宫想你的很,可你来见本宫的时候,不仅如此冷淡,竟是连面纱都不愿意摘下,本宫是要伤心死了!”
皇后说着,眼神紧紧的锁定在纪晚榕的面纱上,用余光打量着蒙古王子。
“不,母后。清辉县主是因为葬礼太过操劳,所以过敏了,不能见人。”
墨桀城开口,将身子凑近了皇后的身边,纪晚榕才得以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过敏了?严重吗?女孩子家家的容颜是最重要不过了,本宫在宫中,用过许多宫中秘方,才有了你们说的保养得当,快叫本宫瞧瞧你的脸。”
皇后说到这里,语气中的急切就连迟钝的文父文母都发现了异样,他们有些奇怪的望向了皇后。
可皇后却不在意。
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纪晚榕脸上的面纱,似乎要将纪晚榕脸上的面纱戳出一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