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慎听着皇后的笑声,咽了咽口水,她想要张嘴,却不知道眼前的情况应该如何对皇后讲起。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还真是菩萨保佑。”皇后又是闭上了眼眸,双手合十,对着佛像深深一拜。
随后才将手伸了起来:“阿慎,扶本宫起来吧,为本宫讲讲今日的情况。”
阿慎听见这话,急忙将皇后从软塌上扶了起来,随后便是细若蚊呐的开了口:“娘娘,那边的情况有些不好,您要有心理准备。”
皇后脸上的笑意一僵,随后望向了阿慎:“怎么?是一时半会儿证据不足,没有给纪晚榕定罪吗?”
“不过李标是本宫的人,就算是证据不足,纪晚榕也一定会被收监查看,等纪晚榕成了砧板上的鱼,证据什么的还不是李标说了算吗?”
阿慎感受着皇后幽幽的语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才道:“娘娘,纪晚榕是被收监查看了……”
“干得不错。”
“一同被收监查看的还有殿下……”
随着阿慎的话音刚落,皇后的瞳孔便猛地缩了一下,她不可置信的望向了阿慎:“你说什么?你说谁被收监查看了?”
“是楚王,楚王殿下……因为楚王殿下被纪晚榕指控与京郊的失踪案有关,所以京兆尹也将殿下关进了大牢里。”
阿慎的话还没说完,皇后的眼神早已经变得冰冷无比了。
她猛地给了阿慎一个耳光,那巨大的力道一下子便将阿慎打到了地上去。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把本宫的钧枫关进大牢!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阿慎被猝不及防的打到了地上,嘴角都渗出了鲜血,却也只能重新跪在地上,随后又道。
“李大人也不想,可纪晚榕举列出的人证物证俱在,若是要将她关进去,便也要将殿下关进去。”
“而纪云瑶为了闹大这件事情,故意敲响了鸣冤鼓,又是受了刑,导致围观的百姓太多了,李大人不得已便将殿下也关了进去。”
“蠢货,都是一群蠢货。”皇后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眸,遮掩住了眼底的杀意。
“既然是不得已将钧枫关了进去,那要什么时候才能叫纪晚榕去死,又是什么时候才能将钧枫放出来?!”
“李标碍于流言不得已将钧枫关进去,但是什么时候放,纪晚榕什么时候死,还在他的京兆府里,应该都是他说了算吧?”
皇后说完这话,又像是浑身都卸了力气,摇摇晃晃的将身体倚在了供着佛像的案桌上。
“如今这件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陛下震怒,叫了寒王进养心殿,等他出来后,陛下便又是召了袁则立和石衡进养心殿,奴婢猜测……陛下的意思大概是要三司会审了。”
皇后听到这里,身子猛地摇晃了一下,“三司会审?陛下是要将那些狗官来审本宫的钧枫?”
“他们也配?”
皇后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原本以为百利而无一害的局,竟是将她的钧枫牵扯了进去,甚至是背上了杀人的嫌疑。
她的钧枫自小锦衣玉食,甚至年幼时离了她的身边会害怕。
若是要叫他待在潮湿又阴冷的监狱里……皇后此刻杀人的心,是无比的强烈。
她的心紧紧的揪成了一团,此刻是恨不得毁天灭地。
阿慎紧紧抿成了一条线,随后又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皇后咬牙,眼神中满是阴鸷,“立即备人,本宫要即刻便要出宫,本宫倒是要问问纪云瑶,她到底办得是什么好事!”
皇后唇间咀嚼着纪云瑶的名字,仿佛纪云瑶在皇后的眼里,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就算是在暴怒之下,皇后的眼眸都变得通红了起来,可皇后的脸上,仍旧是挂着从前那抹微笑,肌肉甚至都没有动一下。
在阴沉沉的佛堂里,皇后僵硬的脸是格外的恐怖,看得阿慎浑身打了一个冷颤,随后便急急的领命去办。
阿慎走了,皇后便是缓慢的从佛案前重新站了起来,由于皇后的动作,佛像好像没有放稳,左右的摇晃了两下。
皇后微笑的将自己身上的宽袍大袖整理妥当,她是最注重身份的人,就算是每日不胜其烦的接见后宫妃嫔,她也会穿上象征着皇后身份的凤袍。
皇后随后又是扶好了满头的珠翠。
就在整个阴暗的偏殿重归于寂静的时候,皇后却突然对着佛像笑出了声。
她猛地抬起手,便将案台上的所有东西扫落在了地上。
砰砰啪啪的几声,原本被高高摆在案桌上的佛像,竟是直接被皇后摔到了地上。
清脆的一声响。
原本庄严肃穆的佛脸在一瞬间出现了一道裂痕,又在在顷刻间变得四分五裂。
随后案桌上的香烛和供品也落了一地,殷红的苹果在地毯上滚了滚,又滚到了皇后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