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音伸手扯下了顾云淮身上的被子,淡淡的说着:“况且我们之间的结盟还没结束,我只是担心计划有变,所以才找借口来此地相助你们。”
“没良心。”顾云淮被扯走了被子,只能双手抱肩,不满的看了看楚容音那张没有丝毫笑意的脸,随即也变得认真了起来。
“我已经根据你给的图纸,去了天梯山顶,那里确实有不少兵器和火药。
云梦山上的山匪我也都看过了,他们个个骨瘦如柴,营养不良,根本不是太守急报上所说的悍匪。”
赢帝远在天启,不知道人间疾苦。这两年天灾频繁,流民无数,朝廷不设置收容所,那些流民就只能成群结伴的生活在山野之间。
不知道这些流民动了哪些人的利益,他们竟然要将这些流民扣上悍匪的罪名,用剥夺百姓赋税养着的军队来手刃这些毫无缚鸡之力的流民。
他们也曾是为朝廷上交赋税的百姓啊……他们生活尚且过得去,便准时准点的上交赋税,可他们生活过不下去的时候,朝廷为何不给他们一条活路?
“若是你不曾提前知道这个消息,带着军队上山之后,你会如何做?”
楚容音前世并不清楚云梦山剿匪之战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顾云淮身手这么出众,反而身受重伤?
重生之后,她结交了常策常律两兄弟之后,便第一时间让他们去调查云梦山的悍匪。
这才知道云梦山根本没有悍匪,骚扰小山村的也并非云梦山的流民,而是有人刻意假装成流民,想要借朝廷的手除掉这一大批流民。
而前世顾云淮上山剿匪定是看到了江聿风和楚慕川两人,绞杀无辜的流民,才一时气愤心急上了江聿风和楚慕川的圈套。
“定国军的军饷中也有那些流民的赋税,他们亦是天启百姓,是我定国军理应守护的。”
顾云淮毫不犹豫的说着。
“流民可是赢帝下旨要除掉的,你若让定国军公然护着那些流民,岂不是要抗旨不尊?
赢帝怒,你和定国军又该当如何?”
楚容音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又满是劝诫的说着:“我知道你无拘惯了,可位极人臣若想要守一方安定,硬碰硬只会被人忌惮防备,有时候迂回并不代表屈服。”
“迂回……迂回便能让他们好好地活着吗?天寒地冻,他们中还有怀里抱着的婴儿……”顾云淮的拳头攥了又攥,最终重重的砸向床板。
“能。”楚容音缓缓抬眸,凝视着他泛红的眼尾,一字一顿道:“我有一计,可保他们躲过此劫,还能拿到朝廷下发的灾银,熬过这个冬日。”
说着,楚容音从袖口中拿出一张纸条,上面清楚的写着她破解此局的每一个步骤。
“你若是想折磨报复江聿风和楚慕川,无需这么麻烦,为何要考虑将这些流民也都如此周全的考虑到?”顾云淮快速的看完了纸条上的内容,不由的更是敬佩眼前的女子。
“百姓居无定所,民怨冲天。国将不国,何以聊生?我虽是林氏女子,与楚府有着弥天仇恨。
可我亦是天启百姓,与那些流民别无差别。若是国家根本动摇,不久的将来,你我的下场或许还没有那些流民的处境好。”
楚容音的容貌绝美,在烛光散射下,熠熠生辉。
“我选择跟顾小将军结盟,亦是因为你和定国军,乃是忠义之辈。忠的并非暴君,而是天下百姓。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顾小将军不必试探和猜疑我的本心,我便是要报仇,也绝不会伤及无辜。”
顾云淮凝望着她,凝脂般的雪肤之下,隐隐透出白脂之色,明明看似弱不禁风,一碰就碎般的娇弱
可她的抬起双眸时,浓密的睫毛下流露出来的坚韧和沧桑,又让顾云淮觉得她来自于蛮荒,历经无数的背叛折磨和算计,才会如此。
他不得不承认,在没有认识楚容音之前,他从不屑于多看那些世家女子一眼。
他亦从未想过要娶妻生子。
他想的是家与国,行的是忠义之路。
正如她所言,忠的是天下百姓,并非暴君,而是天下百姓。
这番话,又何尝不是他心中所想?可这样的话,他从未敢跟旁人说起,也不能跟旁人说起。
如今在楚容音面前,他似乎再也不用隐藏自己的任何想法。
“好一句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顾云淮端坐起身,收起以往的随意,很是凝重的说着:“楚容音,正如你所言,我们的结盟还未结束。我们联手除掉楚慕川和江聿风。”
“不止。还有宸王和诩王,他们两人并非贤君,一旦夺位成功,百姓又将踏入新的火坑之中。”
楚容音神情温和,缓缓开口,却说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话:“剿匪之战,除掉的并非只有楚慕川和江聿风,还有宸王和诩王。”
天梯山上藏匿的兵器和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