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楚容音预想的一样,楚增源安排的眼线将她所在位置传回天启时,宁弈便有了动静。
他身为天子近臣,深得赢帝的信任。
随随便便提起江州刘氏,赢帝便对他和宋闻璟委以重任,下了口谕,让他们二人务必为靖王殿下出面,好让江州刘氏之后入仕为官,做靖王殿下的入幕之宾。
这样的正派世家,宸王和诩王更是想要拉拢和占为己有,但是奈何越是这样的正派世家,越是不想参与勾心斗角的夺嫡之争。
所以听说赢帝下令让宁弈和宋闻璟亲自去江州走一趟,宸王和诩王两党的人便坐不住了。
宸王一直以来都无法招揽宁弈为他卖命,所以此时即便在沉不住气,也拦不住宁弈。
只能提前安排人手前去江州散播些夺嫡之争的言论,什么三足鼎立,后起之秀,什么靖王隐忍多年一飞冲天等等这样的言论……
江州刘氏若是知道靖王此行也是为了夺嫡做准备,只怕不会给宁弈和宋闻璟面子。
而诩王身后可是淑贵妃和金陵宁氏,此时宁氏家主宁敬之尚且还在天启,一直等待机会想要跟宁弈当面聊聊。
可宁弈迟迟不肯见他,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前去宁府,生怕被赢帝的眼线看了去……
如今得知宁弈要出城前往江州,便一早出城安排诩王等在了离开天启的必经之路,那条夺走楚容薇性命的护城河上。
至于宋闻璟一直都对公子期的案子很是用心,意外在小药馆得知疑似公子期的消息,便先一步出城前往下一个城池。
小药馆的大夫说,曾接诊过一个伤势极重的年轻人,那人留下的名字乃是化名无期……
曾经少年饱腹经纶,抱负远大,便是执笔搅弄飞云的公子期。
后来他手脚尽断,所有的抱负和志向,便是遥遥无期。
宋闻璟觉得那人一定会是公子期……
无论是与不是,他都要调查到底。
“宁太傅,前方是我六哥在缅怀楚府二小姐,我能不能下去跟六哥说句话?”
靖王若有所思的收回视线,继而换上了一副纯真的担忧之色。
音音姐交代过,倘若诩王费尽心思想见宁弈时,让他给诩王行个方便。
音音姐还说有时候给他人行方便,其实就是在给自己行方便。
尤其是宁弈不想见到诩王又或者是金陵宁氏之人时,他更应该贴心一点及时让路。
让着让着,就会把宁弈让到他的身边来……
“靖王殿下自便。”
宁弈一眼就看到了立于人群之中,带着毡帽的宁敬之。
刚好有些话,他想听听宁敬之是如何说的。
靖王殿下刚下马车朝着护城河边,借酒浇愁的诩王殿下走去,宁敬之便找准机会一跃上了宁弈的马车。
“义父。”
宁弈淡淡的挑了挑眉,沉声开口。
“还知道我是你的义父?我以为你如今成为天子近臣,想要丢下宁氏九公子的身份,做回段九安呢。”
宁敬之这几日一直躲在天启城中,光头带给他的狼狈,让他根本不想此时回到金陵。
堂堂宁氏家主,若是以这幅模样回去,只怕会被手下之人议论,况且家中妻眷众多,他只想暂时留在天启,也好趁机为诩王好好谋划谋划。
可他连着等了两日,宁弈竟然迟迟不肯见他,每日不是在御书房陪着赢帝聊天,就是陪着靖王跟那些幕僚们齐聚在靖王府……
今日终于拦住了宁弈,他自然要拿着宁弈的真实身份威胁一二,也好让宁弈清醒清醒。
“如今位居高位,我只觉得甚是无趣。做回段九安倒也可以,只不过陛下若是知道金陵宁氏当年收养段氏之后,会不会动怒?”
宁弈视线淡漠,嘴角噙着的笑容细细看来,全是威胁。
“……”宁敬之怒不可揭,却又不敢当着宁弈的面发作。
他何尝没听出宁弈话中的威胁……
“如今楚容薇死,诩王殿下也不会再为了女人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此时我们应该抓紧时间蓄力,为诩王造势。
义父知道你培养靖王不过是权宜之计,为了让赢帝宽心而已。”
“哦?诩王痛失所爱,只怕短时间内无心朝事,还是让他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吧。”
宁弈淡淡的说着。
“宁弈,你别忘了当年诩王之恩,更别忘了金陵宁氏对你的栽培。”
“当年救我之人是废太子,诩王不过是意外撞到废太子带我离开,当时他不过几岁年幼体弱,肯定是拦不住废太子的,所以他并非有意放我们离开,只是不得已替我们隐瞒而已。
至于金陵宁氏的培养?我的一身本领是在魔窟五年,经历过无数折辱和生死才练就的,义父只不过给了我宁氏九少爷的身份,说栽培应该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