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孪生姐妹出生后,林家过的最为开心的团圆年。
楚容音十岁之前,林氏上下整日都在心心念念着被人抢走的林卿尘。
每到楚容音的生辰和新年,林家上下都会透露着遗憾。
尽管小时候的楚容音乐观开朗,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开心果。
可在这两个特殊的日子,她也不敢去打扰犯病躲起来的林母。
十岁之后,林卿尘回到这个家,可代价却是妹妹林星尘成为楚府楚容音,生活在楚府那样的无妄苦海之中。
那一年,他们躲在小山村里吃着年夜饭。饭桌上再也没有了林星尘的欢声笑语。
年夜饭后,林砚尘和林墨尘兄弟二人前后脚离开林家。这空荡偏僻的林家,就只剩下了瘫痪在床的林卿尘,神志不清的林母,和满腔仇恨无奈煎熬的林清海……
这五年来,他们虽然保住了性命,却整日活在煎熬和痛苦之中。
如今,总算等到了一家人团聚在此……
“我之前一直无法理解,就算你并非楚府亲生女儿,这么多年承欢楚增源夫妇膝下,他们竟然要给你和楚慕朗下药。”
顾云淮知道楚容音并非亲生,也知道楚增源的歹计,更知道楚慕朗和楚慕川的惨状,都是楚容音的反击。
可看到林氏满门的惨状,他只觉得楚容音对待仇敌还是太过仁慈了。
“以前的我也无法理解。”
那是前世的楚容音无法理解,甚至到死都觉得不解。
为何被灭门的是林氏,为何被抢走的是长姐,又为何被糊弄到认贼做母的人是她。
宁弈告诉她,坏人做噩无需理由,便是当年楚增源夫妇抢走的不是林卿尘,悲剧亦不会停止,只会愈演愈烈。
“楚慕川和楚慕朗都成为了废人,下一步便是楚增源夫妇了,你可知道江眉舒未出阁时,曾心悦我父亲?”
顾云淮挑了挑眉,心中暗暗的跟老父亲道了个歉。
“略有耳闻。”楚容音闻声转身看向同她一起坐在秋千上,手中端着热好的女儿红,喝到两颊微醺泛红的顾云淮。
“那时我父亲早已经对我母亲一见钟情,外人以为我父亲堂堂大将军,要娶商贾之女,定非我父亲所意。
江眉舒亦是如此,她整日写信给我父亲,说她的婚事亦是家族之命,言辞赤裸大胆,令人面红耳赤。
当然这些信,我父亲当时为了献媚我母亲,都如数送给我母亲聊表心意了。
你若需要,我将我母亲的匣子抱在给你。”
顾云淮举起酒壶,洋洋洒洒。
想起每次母亲不满父亲时,都会把那匣子搬出来,用戏嗓一封封念着江眉舒的信。
父亲每次一看到匣子,就后背一身冷汗,悔不当初。
跟他商量过好多次,让他想办法把匣子拿出来烧掉。
因为父亲知道,就算他放火烧了母亲的整个库房,母亲都不会对他说一句狠话。
“你母亲能把匣子留到今天,想必对她来说这个匣子很重要,你偷偷拿出来合适吗?”
楚容音记得前世她跟顾云淮成亲第二日去给公婆敬茶,看到炭火上有不少燃烧的纸屑,旁边还放着一个带着鲁班锁的空匣子。
那时候,她很清楚的记得定国公心情很好,很是放松……
“试试不就知道了?”
顾云淮深吸一口气,无奈的说道:“若我犯了错,父亲和母亲能狠狠的责罚我……”
身边的男人似是醉了,楚容音迟迟没有等到他的后半句话,转身看向顾云淮,见他靠在秋千上闭着眼睛。
浓密的睫毛,遮挡着他眼底无尽的遗憾。
“顾云淮,你有什么心愿吗?”
楚容音的声音很轻,可身边的男人似乎还是听到了。
他也跟着小声呢喃着:“人生在世,谁能无愿?”
楚容音凝视着那张肆意妄为的脸,他都能当众驳了赢帝的面子,在朝堂之上嘲讽折辱看不惯的朝臣,更别说那些世家公子在他面前根本都不敢大声张扬。
无论他闹出什么样的笑话,定国公夫妇总是能耐着性子替他收拾烂摊子。
他这样的人,若还有不能得偿所愿的事,想必会是难如登天的事。
罢了。
前世今生,欠了他那么多。
无论这个心愿有多难完成,她都要尽力一试。
……
大年初一,楚府的哀嚎一声接着一声,楚慕川先是赤裸着在黑黢黢的汤药中浸泡了半个时辰,浑身尖锐的疼痛让他足足哀嚎了半个时辰,直到嗓子沙哑,摘下耳塞的常策才让他从汤药中出来。
他才被下人喂了一杯水润了润嗓子,而后常策又把他吊在了房间里,浑身上下沾满了银针,像个刺猬一样哀嚎着。
“大夫,依您看需要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