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丽娜瓦达再醒来已经是太阳当空。她不记得昨晚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只记得昨晚光文公主以无聊的原由唤了她和弼朝的春谊姑姑进房吃茶闲聊。等她醒来时手边还放着一杯凉透了的红茶。
她察觉出了不对劲,没来得及招呼其他人就快步走进里屋,一把掀开了床前的帷幔。
“怎么了乌丽?”妙言揉了揉眼睛,不解的从床上坐起来。
乌丽娜瓦达连忙跪下行礼:“王,王后恕罪!奴不是故意扰您清梦,只是……我们该出发了。”
“乌丽,即使再急也不能乱了礼数。罢了,唤人为我更衣吧。”妙言起身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身穿白色里衣的自己,她沉下了眼眸。
昨晚西蕃国师走后,班达赞布又对她说了些话。
“本王听说中原人都是重礼义的,公主定不会抛下皇帝和百姓不管的对吧?”
“公主可以想想您逃婚的后果。本王定会举全国兵力攻下弼朝,只要您还活着,皇帝和本王就绝不会放过您和易将军。”
“公主并非是不明事理之人,本王今日看见您被城中百姓围住时的笑颜,当真是如神仙降世,不可方物。”
“西蕃民风开放,公主嫁过来定比留在中原自由快活。”
“本王不计较公主有个旧情人,也不盼您满心满眼是本王,你我相敬如宾互不干涉即可。”
“公主是选择国家大义还是一己私欲呢?”
是啊,她该选择国家大义还是自己的私欲。她还记得小时候娘亲曾对她说她是弼朝的公主,是被百姓捧着的公主,受着百姓的供养,到底是要还回去的。可当公主并非是她所愿,如果可以她宁愿当一个平民百姓安安稳稳度过一生,也不想当一只金丝雀从一个金笼子里移到另一个金笼子里。
身在其位必谋其职的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她想拼一拼,为自己、为所爱拼一拼。她拼了,结果却是不尽人意。如今西蕃王拿两国和平和百姓性命来威胁她让她做出抉择,实际上他早就料到她会选择哪边。
可笑极了,从出生到现在她哪有什么选择权。所以当班达赞布打算派人通知国师出兵时她拦了下来。
“只要我和亲,你就不会入侵弼朝,不会为难子昇对吗?”
班达赞布挑了挑眉,微笑道:“那是自然,公主是弼朝的明珠,本王恐伤了公主的心,自是不会再为难。”
妙言从床榻上下来坐到班达赞布对面,拿起矮桌上的纸笔开始写信。
军帐里,正在疗伤的易则然等待良久,最后等来的不是自己人的捷报,而是一封带着西蕃王印的诀别信。薄薄的信纸上爱人寥寥几句匆匆告别,只留下一句“大漠漫漫,离离月明,佳人陌,与君绝”送给他。易则然愣愣的看着,不可置信的向送来信的西蕃奴仆问道:“这是……这是谁让你送来的?”
“回易将军,是王后。”
“王……王后?公主她在哪?”易则然不顾正在包扎的手臂,揪着西蕃奴仆的衣领一把把他提了起来。
“王后当然是和王上在一起。”奴仆被吓得忍不住微微颤抖,但强势的语气丝毫不减。
易则然强忍怒气松开手,西蕃奴仆摔了个踉跄,艰难站稳后他继续说道:“易将军,王上让我奴向您传句话,不是您的东西莫要沾边,到头来害人亦害己。信与话,奴都带到了。奴告退。”
西蕃奴仆弯腰退出军帐,只留气得青筋暴起的易则然和着急忙慌的徐太医和侍从们。
“将军快坐,您的伤口刚止住血,切莫乱动。”徐太医指挥侍从把易则然扶到床榻上坐下,“将军放…放松……”易则然手攥的死死的,徐太医废了半天劲儿才把他的手掰开,掌心上赫然出现四道血痕。
易则然看着信纸突然嗤笑几声,喃喃道:“佳人陌……与君绝……佳人陌……与君绝……”
侍从和徐太医面面相觑,将军这是……失心疯了???
易则然猛地站起来就要往帐外冲去,几个侍从连忙拉住他:“将军您要去哪?”
“别拦我,我要去找西蕃王!”易则然红着眼,牟足了劲儿要往外冲。
侍从吓得死死的拽住易则然,劝道:“将军万万不可。您现在去找西蕃王有没什么用,公主已被拦下,既然与您写信诀别说明公主已然答应西蕃王。您现在去也改变不了什么,倒不如顾全大局……”
“顾全大局?我们顾全大局,可谁又能来顾全我们!你们都不想让我们在一起,所以你们想尽千方百计把我们拆散,现在连去见她一面都不行……如此,这大局不顾也……”
还没等易则然说完,须太医便一个手劈把他劈晕。他揉着手暗暗道,不愧是习武之人,劈一下好悬把手劈碎。“我点一支安神香,你们一定看好将军。明早送行便由副将替了将军去吧。”
侍从们互相看了一眼,连连应下。这徐太医可是皇帝御赐给易则然的太医,想当年也是太医院的领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