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言的风寒需要静养,但班达赞布不愿再耽搁时间,所以和亲的队伍第二天一早便拖拖拉拉的启程了。
为了有人随时能照顾她,班达赞布便让卓卡把他的马车让给妙言,就是那晚在西漠城妙言待过一阵的大马车。马车较凤辇宽敞许多,容得下乌丽等五个人伺候躺在床榻上昏昏沉沉的妙言。
一连数日行驶在沙漠与群山之间让她的身体每况愈下,药材的消耗更是雪上加霜。每个人都急得团团转,虽然和亲公主死在和亲路上并不罕见,但这次的和亲对两个国家意义非凡,若是出了岔子,好不容易换来的和平就要不复存在了。人人都害怕战争,所以他们都格外的关注妙言。
春谊姑姑刚喂妙言喝下一碗汤药,转头就看到紧皱眉头捂着鼻子满脸嫌弃的班达赞布。
“这是什么药,闻着都这么苦。”班达赞布说着看向面色苍白的妙言,见她喝下药后没什么反应便好奇的捡起药碗,将碗里残留的药底一饮而尽。
“呸呸,这么苦?!你们这些天就光给她喝这个?!”班达赞布苦得舌头都直了,他一边不可思议于竟然会有人喝下这么苦的药还面不改色,一边后悔自己不该随随便便就喝什么不知名的东西。
石太医恭恭敬敬的答:“回西蕃王,良药苦口才利于病。”
班达赞布烦躁的摆摆手道:“本王才不管什么狗屁道理。你,去拿罐白蜜来。”他指向乌丽命令着。
乌丽以极快的速度取来一罐上好的白蜜,班达赞布含了满满一口才勉强把嘴里的苦味盖下去。看着勺子上残留着的金黄色的蜜,妙言忍不住咽了咽苦涩的口水,随即又别过头去忍住念想,不过都被班达赞布收进眼底。
班达赞布坏笑着:“公主难道不怕苦?”
不怕苦?她简直怕死了,从小到大每次喝药都跟受刑一般。妙言心里想着,默不作声。
马车外奴仆的报告声传来:“王上,国师求见。”
“公主的定力果然不一般。把白蜜拿走吧,公主不需要。”班达赞布笑着转身道,“叫国师在本王的辇下等本王,本王这就来。”
班达赞布的脚步声渐远,妙言转过头看,一碗白蜜赫然摆在矮桌上。乌丽欣慰的笑着,难得见王上这般照顾谁,终于算是长大了。春谊姑姑喂她喝了一小勺,这么多天嘴里的苦腥味总是算消了点。
“看吧,西蕃王还是在意您的。”春谊姑姑跪坐在她的床榻边轻声说。
妙言轻哼,淡淡说道:“人在挨打前总是会先被喂口蜜枣。谁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她还是警惕着,在她眼里班达赞布始终是个阴险狡诈的人。
另一边西蕃王的王辇里,卓卡将寻来的药一一展示给班达赞布:“王上,这些是弼朝的石太医需要的药材。麻黄、桂枝、白芷等等这些都是常见的,只是这雪山参和崂菇实在难寻,奴派人找了好些天才寻来几钱。”
班达赞布打量着眼前这堆奇形怪状的草根,啧声道:“不过是些草药罢了,国师神通广大,再派人好好找找不就得了?”
卓卡低下头,低声说:“恕奴无能,奴实在是……”
“罢了,本王派人去寻吧,这些你先去送给那个石太医用着。”班达赞布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卓卡收好来之不易的药材,行礼走出了王辇。
又是数日,和亲队伍已经行进了西蕃国边境的小城。连灌了无数次药的妙言总算是有所好转,此时已经能坐起来了。她偷偷掀开窗帘子看夕阳下小城里的风景,一抹斜阳给沙漠里的小城裹上浓厚的异域风彩,袅袅炊烟四起,驼铃声音阵阵,没想到一个边境小城竟也能如此热闹。
路边的西蕃百姓说着妙言听不懂的西蕃语,好奇的观望这位来自异域的西蕃王后,试图一睹传闻中弼朝最美丽的女子的风采。
“乌丽,他们在说什么?”
“回王后,他们在夸赞和亲队伍很豪华,弼朝的天子很大方。”乌丽笑着回答。
妙言“哦”一声,转头继续望风。这里真是随地可见皮毛,长毛的短毛的黑的棕的白的,和各色的布拼接成开襟绒袍,穿着与弼朝的衣裳大不相同。她疑惑的问乌丽:“你们西蕃百姓每天都穿得这么繁重?”
乌丽摇摇头解释:“不是的王后,大家穿的是庆祝重大节日时才会穿的盛装,名叫牠巴。平日穿的都是轻便的袍子,叫牡巴。大家都很欢迎您的到来呢。”
“那你穿的也是牠巴吗?”
“回王后,奴穿的是王室的牠巴,与百姓的牠巴不大一样。”
“果然,你的头饰也与他们不同。不过你的辫子用绿松石和琥珀坠着不痛吗?”妙言指了指她的辫子。
乌丽将辫子缕过来,把尾端坠着的小石头择下递给她,说:“这些吗?奴已经习惯了,就像中原女子佩戴发簪一样。王后喜欢吗?”
妙言摇摇头,她素来不喜欢在头上戴什么发饰,坠的她脑袋疼。凤冠早就被她收进了匣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