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村,王鹏向家赶去。
尤桂芳又不在家。
王鹏拿着柴刀,有劲无处使。
只看到王小树落寞坐在墙角。
王鹏看着他没好眼色,都不愿意叫一句爹。
“今天不上工啊,躲家里干嘛?”
“小鹏,我要去学习班了。”
王小树死命抓着头发。尤桂芳找他聊过了,说是王大树家不容易,必须王小树去顶罪。
他没法反对他娘的话,所以同意了。
王鹏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王小树根本不可能违法犯罪,他还能去学习班?
“你偷看寡妇洗澡了?”
王小树拉拢着头。
“我没有偷看寡妇洗澡,娘让我去顶罪,把你大伯换回来。”
王鹏听到这里,很是淡定。
他把柴刀扔过去。
“家都护不住的孬种,干脆你一步到位自杀吧,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下手快点,刀我还有用。”
王小树眼睛里终于有了愤怒。
“我好歹是你爹,你怎么说话呢。”
王鹏也怒吼。
“你也知道你是当爹的。尤桂芳卖我,你忍了;尤桂芳让你顶罪,你干了。尤桂芳现在要把王鱼卖给老光棍,你是不是也同意啊。要不是我拦住了,王鱼还有活路吗?”
“你说你活着干了点啥,除了造粪,你对这个社会没有一点贡献。说你是畜生都侮辱畜生,畜生还知道护犊子呢?”
“你还打得过我吗?老子现在翅膀硬了,别在我面前装爹样。下次再这么看我,我抽死你。有机会我到医院换个血,血管里流着你的血,我都觉得恶心。”
骂完这一通,王鹏感觉顺畅多了。
看到王小树没有使用柴刀的意向,王鹏冷哼一声就要上前捡刀。
王小树却一把踩着刀,忽然问道:“你刚才说我娘要卖掉王鱼。”
王鹏很不耐烦。
“是,还准备卖不少钱呢,我看有百来块。”
王小树抬起头,眼睛通红了,身体在颤抖。
“她怎么能这样,我要和她分家,我们搬出去。”
王鹏眨巴眼睛,抬头看天。
“你居然能改主意?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陨石撞地球了?还是第三次世界大战了?”
王小树:“那是小鱼啊,谁敢卖她,我就拼命,必须分家。”
愿意分家,那就还是爹。
王鹏深吸一口气,蹲在了王小树身旁。
“爹,我问个事,我是不是垃圾堆里捡的。”
王小树又恢复了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你不是垃圾堆里捡的,是在家里生下来的。”
王鹏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来我不是垃圾堆里捡的,怎么我被卖,你就很淡定。王鱼出事,你就敢叫着分家。”
王小树又低下头。
“你能吃苦,小鱼吃不了苦的。”
王鹏恨不得捶他几拳。
合着能吃苦就该多吃苦,能吃苦就该有吃不完的苦。
这叫什么道理?
这简直没有道理。
王小树,你不愧是尤桂芳的儿子。
王鹏强忍这口气,尽量用平和的口气说话。
“我和大队长说了,先借一套房子住。就是王老三家的,当司机的那个。以后我再想办法建一套新房子。”
他早就想搬出去了,这个破房子一刻也不想待。他想有自己的房间,不想再睡木板上。
附近就是柳叶家,以后串门也方便。
王小树起身向外走去。
王鹏叫道:“干嘛去啊,话还没说完呢。”
王小树:“我找你娘说话,怕她着急。”
王鹏差点上去打人。
感情王小树疼老婆、疼闺女,王鹏这个当儿子的算是外人。
“原来我才是小丑。这都什么玩意,等你老了,我一准拔你氧气管。”
王鹏骂骂咧咧去到大队。
一来就听到好消息,尤桂芳和王大树被抓住了。
王鹏立刻过去查看。
尤桂芳母子俩被捆着不能动弹。
王大树身上不少蚊虫叮咬的痕迹,显然在山里遭了不少罪。
尤桂芳却开口大叫:“误会了,误会了。事情是王小树指使王大树干的,你们叫他过来对质。”
没人听她的。
抓王大树是公社的命令,怎么可能因为她一句话就换人。
就算王小树去自首也没用。
李国庆又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不过王鹏一向热于助人,立刻去田间地头找到王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