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拉车的马,一路慢腾腾地朝着村口走过来。背佝偻着,因为喘气厉害,鼻孔都撑得粗大。马强有力的身体拉着马车等着美兰脚步。
美兰时不时轻抚着马儿鬃毛,眼中是说不尽的心痛,家里就剩下这么一个活物了,跟了多少年的老伙计,她实在没办法卖了去。
等马车转过来,柯袆良看到一辆简易模板拼接起来的四方形盒子,四周围起来的围挡有十厘米高,防止车上的人身体有动作掉下去,或者因为颠簸移位。
躺在里面的阿木尔双眼紧闭,有轻微的鼾声,看起来和睡着的正常人没有什么差别。
柯袆良走近了一看,嘴角还有一条银色的涎液。
正想着道喜,美兰却拿起袖角抹了把眼泪。
“瞧着和正常人睡着了一样,可大夫说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似活人一般有生理反应,那双眼却怎么都睁不开,终日躺在床上度过余生。
柯袆良道喜的话卡在喉间,不上不下的,心口堵的慌。
这时候说什么都是空话,明明都快熬出头的一家子,因为阿木尔的身体状况再次返贫负债。
生活总是会挑能吃苦的人一直吃苦。
他看着美兰突如其来的心酸,如黄二条那样的混账,日子过的稀碎不过是咎由自取,美兰和阿木尔夫妻却勤勤恳恳,如今确实这幅光景。
美兰道别了柯袆良,慢慢的拉着阿木尔往家走,背影慢慢的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