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雨下完,日头放了晴。
政府组织的植树计划的树苗许多都被大雨冲垮了,高一夫看得实在是心疼,植树治沙,保苗保水保肥本就是改良土质的一个途径。
高一夫最近出诊挣了点钱,这会儿看着死去的树苗心里难过。
和柯袆良谈事情的时候顺嘴问了句。
“现在政府提供的树苗死了,以后还有这样种树的机会吗?”
柯袆良摇摇头:“计划是一直有的,但是今年就这些了,政府财政也很困难,我们整个旗县的体制内工作人员发工资都有些困难。”
“那我能不能自己花钱种树?”
肯定是没问题的,柯袆良不知道高一夫是想种多少树。
“嘴上说环保的议题太广泛了,我也不清楚怎么讲,但是村子里做养殖的牛粪羊粪本就是上好的肥料,种地可以用,种草也可以,种树为什么不行。”
高一夫嗓子发干,一场雨过后空气都是舒润的,特别的舒服,尤其是在没有什么多损失的前提下。
她是因为空气湿润忘了喝水。
“手里的钱并不多,尽力吧,现在为了人而做的事情有一些进展,咱们总要往前看,今年种树,三五年后的土质会不会变得好点,咱们回本挣钱的步子也能快点对吧。”
高一夫说着说着好像讲的自己只是图钱一般,柯袆良也只当她说真的。
却也明白,很多时候,高一夫喜欢钱,但更喜欢在历史长河中留下一点点自己的蛛丝马迹。
人总有欲望,不管出发点是为了自己还是所谓的普罗大众,结果是好的就足够了,毕竟他们只是人,不是神仙。
“这事儿,麻烦你了啊,我手头事情实在太多了,最近还得到处出诊,真希望我能有长八只手。”
柯袆良也不推诿,本质上其实也算他的工作,只是他不够果断也不够大胆,很多时候都是发下来什么文件他才跟着做。
想法根本走不到前头,但他的优点也很明显,多么乖巧的合作伙伴。
高一夫都被他逗笑了,柯袆良也小,两个人笑着笑着,屋子里就闯入一个不速之客。
“建国,你咋来了?”
“我弟弟胳膊切断了,你们....能不能帮帮我,把建军送到医院。”
“啥?”
柯袆良只觉得头皮发麻,迅速从位置上站起来。
“你们没打急救电话吗?“
“占线,而且今天的路不好走。”
狠人建国这是第一次向他们低头,人命关天,高一夫从兜里拿出来钥匙就冲着外头跑出去。
“我送你们!”
几人火急火燎地上了车,建国突然喊道:“人在邻居家院子里。”
高一夫一脚油门冲了过去,一进院就看见了屋子里的人围着建军。
她慌忙从医疗箱里拿出来医用纱布等,做了简单的止血包扎,只是效果甚微。
建军邻居家今年生活过得不错,买了铡草机,准备自己拌青贮,还能给村子里其他做活儿挣钱,没成想刚开工第一天,就出了这档子事,人都吓得半死,惨白着一张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比较让人心安些的是,因为机器的高速运转,把人胳膊的皮卷在一起,把断下来的胳膊外围包裹起来了一部分,
她到底不是人医,医疗箱里背着的东西用处不如人医的多。
这时候只能赶紧把人送到医院。
“把人抬上车,赶紧去医院,胳膊上的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崩开,失血过多人很快就会没命。”
建国平日里再逞凶斗狠,对亲弟弟还是有感情的,几人七手八脚做了个简易担架把建军送上了车。
路上大家都沉默着,高一夫油门轰到底,柯袆良看着建军有建国照顾,心念一转给交警队打了电话报备。
一下高速公路,就有骑着摩托车的交警在前头开道,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旗医院。
人被抬上医院担架床的时候已经意识低迷,建国坐在医院走廊上,整个人都有些低沉,没有了往日里的嚣张,只剩下颓然。
很快,大夫朝着他们走过来。
“赶紧转到市医院!”
建国手都在抖:“这儿没法治?”
“切下来的手臂已经坏死了,没办法再接上,现在就怕并发症和感染,忍到现在还没办法苏醒,家属赶紧安排去市里面吧。”
“大夫,去市里哪个医院?”
“大学附属医院,医院这边会协调的,你们得留一个人跟救护车。”
“我去!”
建国是建军唯一的亲属,亲兄弟自然要自己跟着去才行。他很快签好了字,缴纳了费用,划卡收费时才发现卡内余额不足。
收费处的工作人员问他是不是有特大困难,有的话可以申请绿色通道,但是时间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