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的水声在耳边响起,殷景初拧了毛巾,过来给林宜擦脸。
林宜依旧僵直的躺着,装睡。
温热湿润的毛巾轻轻擦过她的眉眼和脸颊,最后又轻轻擦过她的嘴唇,她只觉得满身的恶寒。
她想着,忍忍吧。
等殷景初擦完了,应该会走的。
这样的念头刚从脑子里闪过,紧接着林宜便感觉到领口一紧。
接着,又是一松。
林宜迟钝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殷景初竟然在解她的上衣扣子!
她穿的是病号服,里头是完全真空的,殷景初的手一颗一颗解开她的扣子,动作流畅,根本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他要干嘛?
林宜脑中警铃大作,在他要去解第三颗扣子的时候,她再也装不下去了,抬手拂开了那只手,同时睁开了眼睛,抓紧了散开的领口。
“醒了?”殷景初看着她,十分淡然的开口。
林宜从床上坐起,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子,盯着殷景初,并不说话。
她知道自己跑不掉,所以她不跑。
也知道如果她再闹,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再给她扎镇静剂或者安眠药。所以她也不闹。
殷景初扯过凳子,挨着床边坐下,凝望了她片刻,道:“蔓蔓?”
“……”林宜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没有回应他。
殷景初拧眉,伸手要来抚她的头发。
林宜反感的朝一边避开,舔了舔干燥的唇,还算平静的开口:“你到底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蔓蔓,我没有要关着你。你最近刚做了手术,需要休养。”
“……”对于他的鬼话,林宜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也懒得掰扯什么。
“哥答应你,等你休养好了,哥一定第一时间放你自由。你想去哪里,哥都带你去。”殷景初的声线柔和下来。
林宜不想看他那副虚伪的自欺欺人的嘴脸,别开视线道:“殷景初,就算换了殷蔓的心脏,我也不是她!我永远是林宜,你别枉费力气了!”
他以为,把殷蔓的心脏装到她的身体里,就等于她代替殷蔓活下去了吗?
简直可笑!
殷景初浑不在意,“蔓蔓,哥知道你在生哥的气,你放心,哥会让你想起来一切的。”
林宜闭了闭眼睛,她有时候真的觉得,殷景初脑子有病!
一个人有病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自己一个人发癫还不够,还要拉着别人一起下地狱。
他的这种行为,林宜这辈子都无法理解。
感觉跟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后面殷景初再说什么,林宜也只是静静的,不听不说不回应。
殷景初也不在意她的冷漠,在旁边陪了一个多小时,临走的时候,看着护士给她打上静脉针,才放心的离开。
——
到了晚上,殷景初又来了。
不过这次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跟他同行的,还有一个男人。
林宜看见他的第一眼,只觉得眼熟,但是因为她最近睡得太多,记忆很是损伤,所以一时间也没想起来他是谁。
林宜的视线跟随着那人移动,脑子里在拼命的检索关于这人的有效记忆。
是在哪里见过呢……
“蔓蔓,认出他了吗?”殷景初走过来,问。
林宜盯着那人看,依旧是没有想起来。
殷景初介绍道:“他是我收的关门弟子,当初还是你推荐给我的呢,你忘了?”
林宜:“……”
好家伙,殷景初又发病了。
她懒得理。
那男人往前迈了一步,道:“大小姐,我是丁永。”
他说自己名字的时候,语速特意放的很缓慢。
“丁永……”林宜皱眉念出这个名字,同时她的脑子里闪过男人穿着白大褂的身影。
她想起来了!
丁永!
他不是周民的徒弟,给陆砚南催眠治疗的那个医生吗?
可是此刻他却出现在这里,又成了殷景初的关门弟子?
林宜的目光闪动,即便她是个傻子,她也应该猜到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了。
原来,他们早就被殷景初算计了!
林宜咬牙,望着丁永道:“砚南怎么样了?你一直在给他治疗,也都是殷景初授意你的吗?”
“……”丁永没敢回答,看向殷景初。
殷景初面色微沉,不悦的情绪在他眼底翻涌,但他还是隐忍住了,他转头吩咐丁永:“你准备准备,开始吧。”
丁永颔首,“好的师父。”
随后,丁永看了林宜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等他再回来时,他已经换上了白大褂。
殷景初道:“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