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离城的飞机上,陆砚南一直在做噩梦。
落地之后,陆砚南就病倒了。
周民不在,林宜只好和卓新一块送他去医院。
挂上水之后,陆砚南的情绪才渐渐平稳下来,陷入深度睡眠。
卓新说:“要不你先回酒店吧?我陪着陆总就行。”
林宜摇头。
这种时候即使她回了酒店,也睡不着。还是守着陆砚南,才更安心。
卓新便不再说什么。
到了后半夜,林宜睡得迷迷糊糊时,感到有人在摸她的脸。
她抬起头,就发现陆砚南已经醒了,正安静的躺在枕头上,垂眸温柔的看着她。
“砚南,你醒了?”林宜顿时睡意全无,凑近些问他,“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过来……”
她起身要去叫医生,被陆砚南拉住手腕,扯了回来。
“小宜,辛苦你了。”陆砚南抱着她,声音温柔。
林宜的脸靠在他胸膛,听着他健康有力的心跳声,一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下来,“你知道吗?你上飞机就开始发烧,高烧都快烧糊了,一直在说胡话,叫你也没反应,可吓死我了。”
“抱歉。”陆砚南的手抚过她的发,“让你担心了,是我不好。”
林宜摇头,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嗯,现在温度好像退下去不少了。你要不要喝点水?我去给你倒?”
“不用。”陆砚南紧紧的抓着她的手,“我什么都不需要,只要你陪我一会就好。”
“好。”林宜点头,把鞋子脱了,挤上病床。
陆砚南扯过被子,盖住她单薄的身子,两人就这么紧紧的依偎着靠在一起。
虽然是大半夜,四周都很安静,可林宜却一点睡意都没了。她想说点什么,又担心陆砚南体虚,就安静的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思维逐渐发散……
过了片刻,陆砚南低低的开口:“小宜。”
“嗯?”林宜立马回应。
“其实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有两份。”
林宜抬头,看着他坚毅的下颌弧线,“一份是陆振东和陆淮安的,另一份是你和陆振东的?”
“嗯。”他点头,喉结艰难的滚动了两下。
林宜说:“当时陆振东的反应那么激烈,是不是报告说,陆淮安不是他亲生的?”
事情发生之后,林宜没有问过。
她大概能猜到一些,虽然不具体,但纵观轮廓大概是足够的了。
她知道这事儿是陆砚南心里的一个死结,除非他自己愿意解开,否则别人一碰,只会鲜血淋漓。
林宜不愿去碰,如果他想说,那她就是最好的倾听者。如果他想守着这个死结,那她就陪着他一块守。
现在他愿意说了,林宜也能感受到他心里的挣扎和艰难,便愿意主动去开解他,早日帮他解开这个死结。
“是。”陆砚南点点头,声音低沉,“其实我一直都有所怀疑,我觉得我妈不是那样的人。在陆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有很多蛛丝马迹,但我一直都没有办法去证实。”
“我恨陆振东!”陆砚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体绷的很僵很直。
可见有时候,恨一个人,也需要很大的努力和勇气。
“当年那碗堕胎药,是他骗我端上去的。他骗我说,那是一碗安胎药,我妈喝了能宁神安胎。我信了。”
“我看着妈喝下了那碗药,然后开始腹痛不止,开始流血……”陆砚南的声音有些发颤,纵然时隔已久,可每每想起那一幕,他都痛苦的扭曲。
稍微缓了缓情绪,他便接着往下说:“我跑下楼去打电话,可是家里的电话线被人剪断了。我听到我妈的尖叫,等我跑上楼时,她倒在床边,瞪着眼睛,已经只剩下一口气……”
“我想冲过去,却被陆振东一把揪住了后衣领。他将我推到阳台,想要把我丢下去摔死。当时我的手里就握着一把水果刀,我想杀了他的,但是我始终没有下得了那个手……我死死地扒着栏杆,不让自己掉下去。直到水果刀掉在地上,陆振东才愣了愣,而后把我拽了回来,丢在地上……”
陆砚南的手指根根握紧,“对不起小宜,之前我骗了你……我妈不是被陆振东打死的,是被我那一碗堕胎药害死的。是我……亲手杀了她,和她腹中的孩子!”
“而这么多年,我一直在逃避这个事实!但事实就是事实,陆振东说的没错,我这辈子无论爬的再高,也终究是个罪人了。”
林宜摇头,用手紧紧的抱着他,“砚南,这些都不是你的错。是陆振东!他已经死了!你不要再把这些事情藏在心里,沈阿姨如果泉下有知,也不希望看见你这么痛苦。”
“小宜……”陆砚南闭了闭眼,一滴眼泪无声滑落,他再次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自嘲一笑:“陆振东说的没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