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12点刚过。
小警员在等着下班。
偏偏陆以宸一点不配合,发了疯一样要见丁泉。
半个小时后,刘关涛来了。
陆以宸撩起眼皮看过去,有些失望,反正他今晚不打算赴电话里的约了,在这里耗多久都愿意,“丁泉呢?我送上门来给他抓,上次放了狠话,这次没脸来见我?”
“有句话叫反派死于话多,知道吗?”
“我不说话你们就不盯着我了?”
“做梦。”刘关涛做警察久了,天生嫉恶如仇。
那他就说,“丁泉出差了?”
陆以宸把手撑在桌面上托着头,看起来疲倦极了,还要把嘴角的弧度勾到最大限度,“我来猜猜,他去扶安了?”
丁泉去扶安见秦大海了,自从那份报告证明了陆以宸和钱书晋没什么关系以后,他经常去找他,可能这是唯一一个和陆以宸有直接关系,被拿出来顶包的人。
他现在很迷茫,没什么线索时,就喜欢去找秦大海聊聊天。
丁泉很瘦规矩,也不多呆,出来时好接到局里的电话。
电话那头讲明了来龙去脉,问丁泉要不要把人扣着等他回来,他沉默几秒,说了和上次一样的话,“放人。”
陆以宸是陆蓉来保释的,钱书晋说要见他,结果人没见着,还得去局子里捞人。
回去的路上,陆蓉开车,莫约一个小时后,车停了,却没到目的地。
这里是钱书晋私人住宅,鲜有人知,他公开的住宅也很体面,但半点不及这里富丽堂皇,外来车辆没法上山,即便是陆蓉也不行,只能等着人来接。
四周都是树叶与春风摩擦的簌簌声,如果只剩静,陆以宸心里反而更加燥,他总是需要外界的声音来盖过他身体里的。
一路沉默的陆蓉就在这个时候开口,“以宸,你太莽撞了。”
“他说要见我,我火急火燎去让他见,我还有错了?”
“以宸。”陆蓉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现在全仰仗着他,严歌璇这女人不简单,不然我哪里来的活路。”
陆以宸闻言看向她,眼神不屑,“是吗?您什么时候能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陆蓉一直在忍,她也可以忍过去,但这么一句话还是让她破防,“你以为我愿意过这样的日子,但凡你争点气,就不会把自己搞得跟沈戾一点竞争的机会都没有。”
陆以宸最忌讳她拿自己与沈戾做比较,本一张懒散的脸瞬间变得阴兀,他根本从来没把陆蓉当生母,那么些年,她为了攀附沈志栋也从来没顾及过他不是吗?
骤然从山路口射来一道刺眼灯光,濒临爆发的男人在这样一个夜里无疑是让人发怵的,即使天太黑,夜太深,陆蓉还是借着这灯光看到他脸上的神情,不由得一抖,手心一紧。
今时不同往日,上位者的日子过惯了,如今处于下位者,诸多无奈难言。
山上派人来接了。
陆蓉率先下车,已经坐了上去,陆以宸还在黑暗里一动不动。
司机只能亲自下车去请,“钱先生等候多时了。”
不是请,是威胁。
半分钟后,陆以宸下了车,陆蓉微微松了一口气。
司机把山路开成赛道,险些将陆蓉五脏六腑晃出来。
十分钟左右,车停在一座新中式庭院门口,这栋别墅富丽堂皇就在于,一切陈设都是古董级别,墙上挂的每一幅画都是真迹。
大厅里亮着灯,陆以宸走进去,端坐于沙发的两个男人冲入眼底,钱睿坐在单人沙发,离钱书晋起码有两尺远。
陆蓉自己换了鞋,陆以宸目不斜视,径直走过去,正要坐下,
中年男子一个箭步冲到面前,一把薅住陆以宸的头发,把他人拽起,抬手就是响亮的一巴掌。
陆蓉站在玄关与客厅中间,突然不知道是进还是退了。
钱睿瞳眸无落处,看似在走神。
沙发前一顿拳打脚踢,伴有辱骂,“混账东西!你是一天都忍不住是不是,我说了多少次,你要什么都可以,别去惹沈戾,结果就是把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你知道我和那些人周旋一下费多少事,我的身份不是为了给你擦屁股的。”
用手打不过瘾,随手抄起茶杯,照着额角摔去,鲜血滴落在丝绒地毯,快速吸收,触目惊心。
“我让你来见我,你在市内旁若无人飙车,是不是还想撞死几个人,畜生,你要做什么?”
陆蓉在一旁冷漠地看着,除了陆以宸脸上出现血迹时稍有动容,别的时候尽量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收波及,沈氏在瓦解,她必须有能够拿得出手的资本,这件事她就之前提过一回,被冷处理了。
但她没有放弃,一直在找合适的机会,今天显然不是。
施暴持续了半小时,整个大厅只能听到东西碎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