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辛槐的笑脸,颜少卿也笑了,笑着笑着,突然红了眼睛,酸了鼻头。
今日一战,是这么多年来,他遭遇的第二大挫折。
最大的那次挫折,比这一次还惨,那一战,他们整营几乎被杀殆尽,就剩下几人。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一日,他抱着手下亲兵的尸体,在雨中大哭。
若当初有辛槐造出的这等大杀器,他的那些弟兄们何至于全军覆没啊!
等颜少卿的伤口处理完,齐云那边也打完了。
黑衣人几乎全歼。
齐云他们确实个个都是精锐,但黑衣人也不差,之所以这么顺利地解决了,只是因为这些麻瓜从未经历过爆炸,被吓懵了,齐云等人杀过来时,他们还未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
战斗结束,除了许河受伤中毒严重,仍然昏迷,颜少卿溪来受轻伤,轻微中毒以外,其余人等均完好。
辛槐收拾好工具腰带,放进褡裢里,抬头正要起身,突然,他看着被他炸开的院墙不远的一处地方。
那里紧挨着院墙,地面有一大片塌陷。
辛槐站了起来,盯着那地方看着。
颜少卿也站了起来,道:“我和许河从院墙上跳下,就落在那里。那里是个陷阱,我们才落下,地面便陷了下去,头顶上一张带尖刺的铁丝网落了下来。”
辛槐简直不敢想象,颜少卿许河是怎么从这种陷阱中逃出来的。
他抬头看着颜少卿。
眼睛带着红血丝,脸颊上一道血红印子,嘴唇微微发青,衣衫被刮成条。
他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颜少卿。
可看着这厮脸颊上的血印记,什么狼狈他都看不到了,他只看到一个铮铮铁汉。
能从那么可怕的陷阱中逃出来,还带着重伤的许河一起逃出来,还要面对无数黑衣人,弓弩手,以及床弩。
坚持到他们赶来。
若不是铮铮铁汉,怎么可能做得到?
“大人……”他轻轻地喊了一声。
为了查案,明知前面可能是陷阱,却还要来闯,对重伤的许河也是不离不弃。
这般有勇有有情有义的BOSS,到哪儿找?
见辛槐红了眼睛,满脸的愧疚,颜少卿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来,他轻轻拍了拍辛槐的肩膀,道:“你们来得很及时,我不是没事吗?”
又目光低垂,看向地上躺着的许河。
他安慰辛槐不要愧疚担心,可面对许河,又忍不住担忧起来。
辛槐调整了一下情绪,笑了笑:“大人放心,许大哥也会没事的。我们刚遇到溪来的时候,他也是这个样子。但您看,溪来现在的毒差不多都解了。”
颜少卿又看了眼溪来,见他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嘴唇稍稍发青外,并无大碍,这才放了些心。
辛槐转头四处看着打量着,问道:“大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们此刻所站之处是个大花园,穿过花园往前,是矮院墙,看那边飞檐翘角,应该是住人的院子。
虽看不清矮墙那边的布局,但光看这漂亮的花园,这高大的外院墙,以及矮墙那边考究气派的飞檐翘角,便知,这样的院子,主人家非富即贵吧?
也是,不非富即贵,又如何养得起这么多的高手?
还有床弩……
大康民间禁止弓弩,这床弩就更是违禁品了,被发现了,只怕要流放,要砍头的。
看来,这院子的主人家不简单啊!
等看到远处的红墙琉璃瓦,辛槐突然愣住了,诧异地道:“这里是寺院?”
溪来插话道:“这里不是,隔壁才是。”
辛槐看向他:“你对这里的情况了解吗?”
溪来摇头:“不了解,只知道真真大概被掳来了这里,进这个院子之前,我在附近绕了一圈,才知道隔壁是寺庙。”
辛槐问出了他一直想问,却一直没时间问的问题:“是教坊司乘风楼的盈盈姑娘告诉你刘大姑娘在这儿的?”
溪来平静的脸色微微异动,但他并未回答辛槐的这个问题,只微微低垂着眼皮,沉默着。
这个反应不言而喻,辛槐轻叹一口气,即便不是盈盈姑娘告知的,也是与她有关的人。
“看来,我们都被骗了,骗我们来送死的。”
辛槐心里不好受,看向颜少卿,道:“都是我害了大人您……”
虽然心存怀疑,但还是禁不住线索的诱惑,跑来了这里,差点害死颜少卿。
都怪他。
颜少卿脸色虽不好看,但他摇头道:“不怪你,有了线索哪能不追?我们都要返回了,是我自己坚持来这儿的。跟你没关系。而且……”
他再次轻轻拍了拍辛槐的肩膀,唇角上扬,努力让自己笑了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