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溪听到消息后,立刻就从金家离开,往衙门去。
而此时佟老先生已经被传召了进去,他进去时恰好就看到了士兵用白布裹着孟轲的尸体抬了出去。
佟老先生迟疑的停了一下脚步,随后继续走上前去,躬身行礼道:“老夫参见皇上。”
皇帝掀开眼皮瞥了一眼老态龙钟的佟老先生,不悦道:“佟老先生过来所为何事?难道是要为孟轲求情?”
佟老先生察觉到了皇帝语气中的怒火,不禁一怔,火气这么大,看来他来的不是时候啊。
“回皇上的话,孟轲与老夫无亲无故,老夫怎会是为了一个犯了律法之人求情?”佟老先生不急不躁的说道,“老夫是为了玄虚观那两个道士而来。”
皇帝一听,立马愣住了,旋即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尴尬,问道:“什么玄虚观的道士?”
佟老先生解释道:“今日吴知府请了两位玄虚观的道士进府做法事,可不知怎么的后面去了金家,这会儿因吴知府的事情被抓去衙门。”
他再次躬身行礼道:“玄虚观平日里多为行善积德之人,应不会与吴知府之辈同流合污,还望皇上能够让下面的人不要为难他们。”
“若是查清他们与此事无关,望请皇上能够放了他们。”
皇帝还不知道天清大师他们被苏溪送到了衙门来,但这也不妨碍他起了兴趣,询问道:“佟老先生放心,只要他们是清白的,朕自当就会放了他们,只是……”
“只是不知这玄虚观有何玄妙之处,竟惹得佟老先生亲自过来为他们求情?”
他倒是听说过江淮的金都寺普度众生,经常施素斋来接济贫穷百姓,这玄虚观……他还真的未从听过。
佟老先生闻言笑道:“这玄虚观并无什么玄妙之处,老夫只是不想看到他们这般至善之人平白无故受他人牵连,吃了苦头罢了。”
他忽然心一动,又说道:“皇上有所不知,这玄虚观……”
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佟老先生的话。
元忠站在门外,恭敬禀报道:“皇上,贤妃娘娘求见。”
皇帝眉眼一松,脸上多了些许笑意,道:“让贤妃进来吧。”
佟老先生见状低垂着眼睛,这贤妃果真是得圣心啊。
房门打开,苏溪款款走了进来,看到里面还有一人时,愣了一下,随后上前请安道:“臣妾给陛下请安。”
“爱妃请起。”皇帝起身抬手虚扶道。
苏溪望向佟老先生,问道:“陛下,这位老先生是……”
佟老先生拱手作揖道:“老夫乃佟家佟望,见过贤妃娘娘。”
“原来是佟老先生啊,是本宫失礼了。”苏溪眼神一晃,心中不解这佟家的人怎会出现在这里。
皇帝牵着苏溪的手,一起坐下,然后看向佟老先生说道:“佟老先生也坐下吧。”
而后他转头对苏溪说道:“佟老先生是为了玄虚观的道士求情来的。”
苏溪闻言一顿,有些惊讶道:“可是今日随着吴明桂一起去金家的那两个道士?”
皇帝一听这话,就知道那两个道士估摸着就是苏溪让人送来衙门的,便点头应道:“正是。”
苏溪主动说道:“臣妾回金家时,恰好遇到了那两个道士,金老夫人原想着将人留在金家,等着衙门这边传唤再让那两个道士过去的。”
“但臣妾觉得太麻烦了,索性就让元术把人带去了衙门,这样审问完了,也能早些将人给放回去。”
“却不知这事竟还引得佟老先生走这一趟,看来是臣妾处置不周了。”
佟老先生连忙起身道:“贤妃娘娘严重了,老夫对您此举没有任何的异议,只是老夫了解天清大师的为人,知道天清大师不是会做这些事情的人,所以老夫才特此过来为他们求情的。”
他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贤妃娘娘有所不知,这玄虚观并不是什么有名的道观,甚至那观里除了老子殿外,其余的地方都是搭起来的草房子。”
“那观中一共就只有六个道士,但孩童甚多,现在观中全靠天清大师带着徒弟偶尔下山做法事来养着整个道观,天清大师这一出事……玄虚观可能就撑不下去了。”
“孩童甚多?”苏溪疑惑道:“这周围还有百姓送孩子去玄虚观中学艺?”
佟老先生摇头道:“这些孩子或是天清大师外出做法事时捡到的,或是百姓直接遗弃在观门口的。”
皇帝目光一沉,道:“江淮乃是富足之地,竟然还有百姓做出遗弃孩子之举?!”
“皇上此言差矣,有人富,自然就有人穷。”佟老先生叹息道:“当然,这些孩子被遗弃也不仅仅是因为家中养不起的缘故,更多的还是因为……他们生来就有缺陷。”
他抬头,目光清明的看着皇帝,说道:“在离开江淮之前,皇上不妨去玄虚观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