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大雪,侯府里什么景致都盖上了一层绒。
叶璟捧着刚剪回的红梅枝,着一身枣红色锦袍,随意系了件暗色貂裘,刚进揽月阁的门便听见清儿吩咐给白姨娘送些银钱,年后再请一位妇科圣手来府中长住,随时为她调理胎气。
他将红梅交给紫薇,又由着丁香给他解了满是雪痕的披风,走到炭盆前烤起了火。
叶璟想和清儿说话,却见她忙着打理账目,寻了个小聪明:“娘子给白姨娘送这许多现银做什么。咱们府里的例银,比着外面那是再丰厚的人家都没有了。”
林清果然抬头,一双澄澈的眼里有些不解,开口答给他听:“夫君这话好生奇怪。白姨娘怀孕了,不该是优待着么?”
说完这句又垂下眼去盯着账本册子,有些羞臊之色,缓缓说道,
“我毕竟也…没有生养过,我哪里知道她需要什么…倒不如折了现银叫她自己买去。”
叶璟本就是个不害臊的,听了这话,走到她身后,伸出手揽住她的腰身。
又凑近她耳边,轻轻说:“夫人若是想得子,何必求菩萨大士,遣人来知会我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言罢觉得血气翻腾,夺了林清手里的纸笔,直接打横将她抱起,往榻前走去。
美人若如斯,何不早入怀。
这窗外隔着一层绢,日光投到雪里白皑皑的一片,倒是很亮堂。
叶璟一手搂住她,一手为她褪去身上碍事的锦衣绸缎。望着眼前的白雪红梅,先是轻轻把玩逗弄一番,随即用细碎的吻盖上去。
“相公,这青天白日的,妾身还有账目没看完呢…”
“娘子无需多虑。母亲若知道了,也会说…”
“此事更为要紧。”
到了夜里,林清还在打理过年府里的各项开支,筹备宴席。
叶璟这罪魁祸首自然相陪。
“相公,你觉得白姨娘这身孕怎么样?”
叶璟方还在看书,有些不明所以,并没有懂她的想问什么,于是实话实说:
“我心里并没有什么想法,她只是一个妾室,我只知道也许我就快要有一个孩儿了。”
“没有觉得很开心么?”
“并不至于罢。”
林清心里有些舒坦,过了一会儿又愁云满布。看来他还是少年心性,那以后自己为他生儿育女时,他不会也…
不开心的情绪慢慢凝成实质,被叶璟捕捉到。
得知清儿是在忧心自己以后也对她的孩儿不上心,不禁哑然失笑。
“为夫这就让娘子经历一番,娘子便不会担心这许多了。”
林清对府里上下事务打点得很为妥帖,这大年夜也是热闹温暖与一家人过完了。
到了初二归宁的日子,婆母赵氏虽然嘴里不松口,其实赐了不少的珍奇宝贝给林清。
还特地将年前就吩咐人去赶制的几套蜀锦衣裙、与新打的点翠镶珍珠头面给她送去。
正在她梳妆完毕,与叶璟一共用着早膳时,几个丫鬟婆子慌张进门禀报。
“少爷夫人,不好了!白姨娘…白姨娘小产了,说已查出来,是夫人您害的!”
“大胆!”
叶璟气得将手中描金的白瓷碗都磕碎,怒气冲冲起身,拉住那丫鬟衣领质问:“是哪个王八羔子说的?”
“二爷饶命…是…是白姨娘自己说的!”
林清顾不得叶璟发脾气,立刻叫了丁香过来,附身耳语了几句。丁香领了命,兔子似的往外狂奔。
叶璟骂了好一会子人,左右还觉得不够,立刻叫青松:
“把这个胆大包天,污蔑主母的娼妇给我赶出去。”
其实自从她说有孕这些日子,叶璟也去看望过她。
只是每次前去她都是一副死了爹娘要哭丧的模样,求二爷给她做主,说林清背地里如何苛待她。
叶璟听了心中很是厌烦,素来就知道她不是个老实东西,却念在她身怀六甲不与她计较。
今日这事却使他不得不震怒,将这么个祸害放在府中,还能有宁日了吗?
过了好一阵子,丁香匆匆赶回来,给了林清一个事成的眼色。
这时,老夫人遣人来,命他夫妇二人前去。
“祖母万安。”
二人已至白姨娘的小院,见老夫人已经在堂前坐下,扶着龙头拐杖十分严肃,便行礼叩拜。
“很好。我竟不知你夫妇二人如此狠毒,倘若以后将这侯府交到你们手中,是不是要叫我定远侯府绝后啊?”
一旁的朱婉君带着上次郎中从里屋出来,眼底噙着泪,对老夫人微微福身,禀告情况:“祖母,白氏的孩子确是留不住了…”
“祖母,孙媳得知白姨娘不慎小产,感念女子身虚亏损是大事。”林清突然出言,“故而特地差人去接了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