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底域,铁门大开的地牢里,四周是一片寂静的黑暗
白衣人静静地站在过道中央,些许月光落在他身上,照亮了他那戴着黑羊面具的头颅,落在地上呈现出诡异的光影,像是某种恶魔现世的图腾
此时他的心情非常好,好到他甚至想用小提琴拉一首他最喜欢的曲子来表达他的喜悦,但可惜的是这里并没有他爱好的小提琴,于是这个想法只能作罢
但这并不妨碍他现在突发的兴致,于是他手脚并用地舞动起来,动作轻微而简单,逐渐远离了那稀疏的月光,没入看不见的阴影中
他嘴角还在轻哼着曲子的音调,说实话他哼的很好听,不难看出他在音乐方面的造诣,可他奇怪的装束却为这一幕增添了许多诡异感
突然他停了下来,像是一曲终了,又像是发现了什么更好玩的东西
对他而言,事情能按照计划按部就班的发展已经足够令人喜悦了,如果还有些意外之喜的话,那就更有趣了
白衣人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大褂,挺直身躯,然后缓步向前走去
他走得很慢,但一直在走,那些特殊金属铸造的铁栅栏被他甩在身后,最后他停在了道路的尽头,那间正对着他的牢房
这里是地牢的最深处,没有丝毫光亮,连月光都不曾愿意施舍些许辉芒,仿佛里面藏着什么不被世人所承认的存在
白衣人站在铁门前,看向面前幽深的漆黑,突然开口问道,“孩子,你还好么?”
他的声音轻柔,在这可怖的黑暗之中,却像太阳一般温暖,照耀在独行的旅人身上
黑暗中一片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但白衣人依旧耐心地等待着,哪怕隔着那层黑羊面具,也能感受到他脸上亲切柔和的表情,像是教堂里指引迷途灵魂的神父
“托您的福,我还好”
终于还是有了回应,于是幽暗中出现两点微弱的光芒,那是一个人的眼眸,从说话的声音可以听出,这应该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男人的声音很轻微,像是风中残存的烛火般一吹即灭,能让人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脆弱不堪
“不,孩子”白衣人继续说道,“这是你自己的努力”
气氛重新回到了寂静,男人没有出声回答白衣人的话,也许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是他已经失去了说话的力气
“孩子,站起来,你还没有倒下,你还没有结束”白衣人对他说道,“你还有机会”
似是白衣人的话语起了作用,随后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靠在墙壁上的男人撑起支离破碎的身体站了起来
“很好,你做的很好”白衣人继续鼓励道,语气像是幼儿园里教育小孩的老师,小孩每回应一次他脸上的笑容便会多一分
“您来这是为了什么?”男人轻声问道
“当然是为了解救你们”白衣人语气中带着笑意,“你不是亲眼看到了么,我打开了地牢所有的铁门,放走了所有被联盟关押在这的苦命人,给了你们一个新的机会”
“那真的是,新的机会么?”男人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迷茫
“当然,孩子,你应该相信我,在这世上,你最值得信任的人,就是我”白衣人继续说道,“你为什么不珍惜这个机会呢?”
黑暗中又是一阵沉默,片刻后男人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因为我觉得我不配选择这个机会”
“说什么傻话呢”白衣人依旧带着和蔼的笑意,“在这世上,每个人都是平等的,都有着的同样的机会”
这句话宛若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溃了男人的心房,他怔怔地向前走着,却又支撑不住近乎油尽灯枯的身体,于是他双腿一软,跪在了白衣人身前
“我向您忏悔”
黑暗的地牢里,男人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他低着头,眼眸中是一片空洞,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责,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这时月亮才终于舍得给他几分光芒,白衣人也趁机看清了他的模样
他确实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但此时他的身体像是已经失去了活力,干涸的鲜血涂染着他的脸颊,身上散发着恶心的腐臭味,破烂的衣服上有着许多划开的创口,暴露出皮肤上的伤痕,伤口处还散发着可怖的暗红色的光泽,只是看一眼就能让人觉得反胃
“别怕,孩子”白衣人并不嫌弃他,反而脱下了右手戴着的白手套,伸出手轻轻抚在了男人的头顶,他的动作很轻柔,却给予了男人极大的宽慰
“我谨以主的名义,赦免你的罪行”
这好像是一句神奇的咒语,白衣人说完后,就有着神奇的力量从他的手进入到了男人的身体中
于是男人枯木一般的身体重新焕发了生机,他身上的血肉开始蠕动起来,伤口在慢慢地愈合,好像某种神奇的力量正在重塑他的一切,随着他的呼吸,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血管中燥热的流动
男人抬起头,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