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镜湖自然比不了太湖的广阔浩瀚,但一汪碧水似玉,水面波平如镜,也别有一番意趣。
湖畔也有绿柳成荫,还有一丛丛花树开的正盛,云南四季如春,就连这秋天里,花也是不断的。其间亦有许多的山茶花,却不是栽种的,而似天生天养,比之曼陀山庄的山茶花不知道要繁茂多少倍。
王语嫣正看的入迷,一回头看见阿紫往西边去了,忙打马赶上,走到湖西,这里一片十分奇特的竹林,竹子不是圆形而是方形。王语嫣从不曾见过这样的竹子,“这竹子好生奇怪。”已经做好阿紫说自己少见多怪,可是阿紫居然没有讥讽她,王语嫣扭头看向阿紫,却看到阿紫神情难得的正经,还隐隐有几分哀伤。
王语嫣暗想,“阿紫从小被她妈妈送人,现在即将要见到妈妈,就算她性情古怪,也自然是要正经起来的。”又觉得阿紫与阿朱自幼跟妈妈分离,十分可怜。
阿紫可不知道王语嫣在可怜她,她只是想到前世种种,对阮星竹的感觉十分复杂。
没等阿紫先开口呼唤,林子里已经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你们两个小姑娘来这里做什么?”
阿紫听见阮星竹的声音,便觉得十万分的委屈,没好气道,“你管我来这里干什么,跟你有什么干系!”
王语嫣看阿紫跟她妈妈都这样说话,心里竟然觉得平衡许多。
“你这小姑娘好没礼数,你家里人难道没有教过你吗?”随着声音传来,一个容貌秀丽的妇人走了出来,王语嫣看她跟自己妈妈差不多大,保养得宜,身量纤细,一双星眸灵动,嘴角噙着淡淡笑意。
阿紫听到这话,更加生气,冷声道,“我生来就无父无母,没人教过我!”
阮星竹起先发现有人来此,还以为是仇家来寻,可仔细一看,竟然是两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她以为这两人是误入其中,这才走出来想告诉她们该如何离去,没想到这穿着紫衣的小丫头说话这样不客气。
但阮星竹毕竟也没有白长岁数,也没有生气,仍笑吟吟地道,“我不知道你的身世,既然你无人管教,也便怪不得你,这里是我的地方,两位还请原路返回吧。”
阿紫冷冷道,“若我偏不肯走呢。”
王语嫣怕她们母女争执起来,到时候自己夹在中间帮谁都被埋怨,便插话道,“阮夫人可还记得阿朱和阿紫?”
听到阿朱,阿紫两个名字,阮星竹顿时便了神情,又惊又喜,“难道,难道你们就是……”
阿紫冷笑道,“怎么,你以为她是阿朱姐姐?”
王语嫣忙解释道,“阮夫人,她的确是阿紫,我却不是阿朱,阿朱有事要迟来些时日。”
阿紫翻身下马,走到阮星竹面前,一双眼睛倔强地看着阮星竹,“我就是生下来没爹没娘,从没有教过我什么为人处事,打小学的就是怎么争强斗狠。你说,这能怪我吗?”
“不,不,这不能怪你,是我这个做娘的不好,”阮星竹泪如雨下,一把搂住阿紫,“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们姐妹。”
阿紫知道阮星竹的性子,任由她抱着大哭一场,等她哭完了才道,“好了,你哭也哭了,收拾东西跟我们走吧。”
阮星竹闻言一怔,“走?你们要去哪里?”
阿紫道,“怎么,我是这竹子里蹦出来的吗?我既然回来了,怎么能不去见我的生身父亲。”
阮星竹迟疑道,“好孩子,你爹爹身份不一般,咱们不便去找他,咱们母女就在这里过清静日子不好吗。”
阿紫道,“不好!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我自己去,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是谁吗,我能找到你,又怎么会找不到他!”
阮星竹见女儿小小年纪,就这样有主意,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正想再说什么时,阿紫摆摆手,“你要是不去,也不必啰啰嗦嗦说那一大堆的废话。”转身就要上马,边走边说,“你当初给我和阿朱姐姐身上刺一个段字,还把金锁拆开来给我们姐妹一人一片,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让我们来寻亲吗,现在又这样推三阻四,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阮星竹被阿紫这番话说的哑口无言,又实在舍不得刚跟女儿相认就要分开,忙上前拉住阿紫,“好,我跟你一起去。”
阿紫这才稍微满意些,“你早答应不就好了,我饿了,你中午要吃什么?”又喊王语嫣,“语嫣,过来,咱们吃了午饭再上路。”
阮星竹因为把女儿送人的缘故,在阿紫跟前多少有些心虚气短,且阿紫又极有主意,自然是阿紫说什么就是什么。
三人吃过午饭,阮星竹打点好行囊,就跟着阿紫往大理去。
起初阮星竹还以为王语嫣是个婢子,但是她观察入微,看出王语嫣乔装改扮过,便寻了个空子问阿紫是什么情况。
阿紫道,“她妈妈跟爹爹也有旧情,这次来是要查明身世的。”
若是旁的事,阮星竹倒能不以为意,可是她此生唯一个“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