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随安为师万忠施完针就准备离开了,但是对方说什么也要她留下,孟随安最后只能说还有病人等着才勉强让这人同意自己离开。
时间已到,师万忠送着孟随安刚走出房门就看见师宁带着汪岑站在外面。
“师老将军。”汪岑行了一礼目光就直挺挺的看着一旁的那个人。
“汪督公。”师万忠对于眼前的这个人其实颇有些欣赏,只是可惜....,“今日宴会,怎么不在前厅?”
“在前厅就听闻您旧疾复发,特来看望您。”
话虽然说的漂亮,但这人的视线都没从孟大夫身上下来过,师万忠也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来,于是开口问了一句:“怎么?汪督公见过孟大夫?“
“算是见过吧。”汪岑也不避讳,“当初剿匪时受了重伤还多亏了这位孟大夫。”
孟随安此时此刻确实一点都笑不出来,她现在只想飞奔出这个大门。
“是吗。”师万忠笑了两声,“孟大夫的医术果然非同凡响啊。”正要接着说什么从院门走进来一个小厮说是所有宾客都已经到齐了,师万忠作为主人本该早些就在前厅出现的,大家虽然都知道他的情况但此时再不去就不礼貌了。于是也顾不上这边,只说了句大家都去前厅吧就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
孟随安紧跟着他老人家准备就势逃跑,但还是晚了一步。
“孟大夫。”汪岑的声音不急不缓显然根本就不想让她跑掉,“当日的救命之恩还未来得及感谢。”
孟随安尴尬的转过身子,低着头说道:“举手之劳,职责所在。大人不必介怀。”
汪岑的视线却没有一丝一毫从这人身上移开的准备,“不知道孟大夫本名是什么?”
“我本名就叫这个,捡我的人是个大夫,所以就取了个这么个名字。”孟随安的脚都要在地面上磨穿一个洞了,这个家伙怎么还不让自己走啊。
“哦,这样啊。”汪岑嘴上这么说着,视线却从未离开这人左脸上的面具,见对方准备离开,他的手速如风瞬间就把那张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一声惊呼,即便对方的反应再快汪岑还是看见了那面具下的疤痕。
一道狰狞裂开的伤疤顺着额头直向嘴角。
师宁站在一旁也愣住了,这样的伤疤实在触目惊心。
孟随安其实心里还是松了口气的,他就知道这家伙得阴她,幸亏她前几天听她哥说的时候就为了以防万一直把这个伤疤戴在脸上。不过戏还是要演全的。
汪岑看着那人抬起头捂住自己脸上的伤疤,可并没有什么用处,那个伤疤又长又大几乎完全占据了半边的脸,那样瘦弱的一只手完全不能盖住,眼看着人的眼眶泛红泪水在里面打转,汪岑手里的面具僵硬的举在原地。
孟随安眼看着这人愣住,猛的拿过了面具重新戴回脸上,临走时看他的眼神几分委屈、几分幽怨。她觉得自己简直可以拿奥斯卡影后了。
师宁看着人家离开忍不住伸手在他肩膀上来一拳,“你干嘛?!你看你给人家弄的!”
汪岑的视线却还在那人离开的背影没有离开。
宴会一直开到未时大家才堪堪散尽,汪岑离开南昌侯府径直走向了对面的太师府。管家从门内走出来依旧是同样的笑容带着汪岑走进去。礼物已经送到,他还是要回来告知方中庞的。此时的方中庞正站在书房的桌子前面挥毫泼墨,方中庞这个人如果有人色号那么特别值得称颂的那就是他的字了,圣上也曾亲自向他讨教很多书法方面的事情,这人倘若不是个权倾朝野的太师,就算是卖字也能养活自己。
汪岑走进书房,“方太师。”
方中庞抬起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书房里一阵安静,只见方中庞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手中的笔在洁白的宣纸上飞舞,一气呵成,四个大字跃然于纸上。方中庞欣赏了一阵放下了手里的笔,“东西送到了?”
“送到了。”
“师万忠那老家伙怎么说?”
“听闻是您亲笔写下的大字后就让人裱起来了。”
方中庞忍不住笑了一声,“这个老家伙,真是有他的。”他端起一旁的茶壶喝了一口,“你可看到我写了什么?”
汪岑摇头。
“你啊。”方中庞仿佛有些无奈,“有时候真不知道该说你是谨慎还是胆大。”他从书桌后面走出来和这人并肩,“这个带回去吧。”说完就离开了。
汪岑看着桌子上的几个大字:岳峙渊渟。
倒还真是适合师万忠那个老家伙。
坐着马车回西厂的路上祝鸿在外面问道:“大人,乐昌楼有消息说之前给您治病的那个孟大夫又出现了,要去查吗?”
马车里不知为何没有回话。
“大人?”
“不用了,我今日在南昌侯府上见过她了。”
“那是当初给老督公看病的那位大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