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熙意识渐渐模糊,世界天旋地转,一切感官都在消退,记忆杂乱无章地涌入脑海:
孟怀瑾关切地给她夹菜盛汤;付闻樱带她出席传媒大亨和高级领导的饭局结交人脉;孟宴臣笑着背着她在海滩上转圈圈。
生日时孟怀瑾给她建了一座游乐场和公主城堡;生病时付闻樱担忧地守在床边默默垂泪;辅导作业时孟宴臣哪怕气到自闭,无数次双手扶额、捏着眉心还是不厌其烦地讲解并鼓励她;
每逢节假日或者出差回家,孟怀瑾送她数不清的美食、玩具、珠宝、房车;芭蕾舞赛得奖时付闻樱满脸骄傲地对她竖起大拇指;望乡震区中孟宴臣穿越茫茫人海、珍重地将她抱在怀里;
她看见孟怀瑾、付闻樱和孟宴臣站在福利院门口,笑着朝她伸开双手,阳光给他们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一切回到幸福开始的原点。
爸爸,妈妈,哥哥,对不起……
重来一世,她还是逃不掉葬身火海的命运吗?
许熙全身脱力,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一道黑色的人影将她拉起。
“熙熙姐?!”
“熙熙姐!坚持一会儿!我带你出去!”
电线短路牵引一路火花,又怦得炸开,火星飞溅,一道火柱倾斜砸下。
展大鹏侧身一滚,将许熙护在怀里,痛得膝盖弯折,吼出声来。
许熙栽进他怀里,彻底失去意识,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展大鹏不敢停歇半秒,咬紧牙根,抱紧许熙朝外狂奔。
孟晏臣几乎是在展大鹏冲出火场的瞬间,发现了他怀里奄奄一息的许熙。
“熙熙!”蒋裕松开手,孟晏臣如离弦之箭射了出去。
右腿痛心切骨的灼痛让展大鹏双腿抖如糠筛,身体已然到达极限。
他单腿跪倒,依旧紧紧抱住许熙,两人齐齐摔倒在地,许熙还滚出几圈。
“大鹏!大鹏!醒醒!医院!送医院!”
“熙子?!你醒醒!救护车!救护车!”
周围的队友立刻上前抬走晕倒的两人。
“喂,回去!火场乱跑什么!”杨驰指着孟晏臣大吼。
“我是许熙哥哥!”孟晏臣拨开人群,抱起许熙飞速冲向救护车。
“熙熙——”付闻樱捂着心口泪流满面,“我的熙熙啊……”
孟怀瑾搀扶着近乎晕厥的付闻樱,一起护送许熙抬上担架。
随后开车载着付闻樱,紧随救护车后驶向医院。
救护人员争分夺秒地给许熙做心肺复苏、气管插管、上呼吸机……
看着面色潮红、口唇呈樱桃深红,休克过去的许熙,孟晏臣心如刀绞,锥心蚀骨,痛到无法呼吸。
他痛苦地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双手止不住地颤抖,泪如雨下。
孟怀瑾和付闻樱赶到医院时,孟晏臣狼狈地坐在手术室外,双手交叉抵在额前,衣服上沾着好几块血迹。
孟晏臣向来是无神论者,但现在他诚心恳求上苍保佑熙熙渡过难关,他愿意用所有的一切来交换熙熙平安健康。
付闻樱哭着别过头,不忍去看那几处鲜红。
这么多血,她的熙熙得多疼啊……
孟怀瑾抱着她,两人依偎在一起,无声地流泪,内心祈祷女儿逢凶化吉。
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手术室的灯熄灭。
医生走出来,宣布许熙脱离危险。
一氧化碳中度中毒,还需要住院观察,接受高压氧舱治疗。
“她身上的烧伤怎么样了?”付闻樱哽咽道。
“她没有烧伤,只烧到衣服没有伤害到皮肤。另外膝盖和手臂有几处淤青和擦伤,问题不大。”医生停顿了一下,感慨道。
“你们的女儿很坚强,我们在抢救过程中发现,她有很强烈的求生欲望,可以说就是这个信念支撑她撑到最后一刻。”
听完医生的话,三人都松了一口气,孟晏臣双手合十,无声地拜了拜,一滴泪顺着鼻梁无声滑落。
没多久铃声响起,付闻樱这才有空接听许沁的来电,她还未说话,许沁先开口了。
“妈,对不起,我今晚突然临时排班,恐怕无法赴约和您见面了。”
付闻樱不在意她失约的事,道:“熙熙住院了,你什么时候过来看……”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对面急促脚步声和吸气声,混杂着几句模糊不清的“站长”。
“妈,我这边有病人来了,我先不说了!”许沁带着哭腔截断她的话。
付闻樱面色不虞,心疼地看了眼手术室的门。
许熙第二天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趴在她床边小憩的孟晏臣。
许熙刚动了一根手指头,孟晏臣立刻睁开眼,包住许熙的手松了几分力度,面露喜色。
“熙熙,你醒了,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