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薛优说自己错了,娇娇像是被按下暂停键一样,终于结束了那种癫狂的状态。
娇娇浑身是血,只有一双眼睛依旧黑白分明。
她看着薛优,茫然道:“老师,我错哪儿了?”
“我明明一直有乖乖听爸爸妈妈的话,我怎么会错呢?”
“娇娇,爸妈的话,不一定全是对的。”
“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娇娇紧紧盯着薛优,“你难道要我不听话,做个坏孩子吗?”
薛优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她能感觉到,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回答,如果答错了,很可能弄丢她小命。
薛优慎重地回答:“好孩子的定义是什么?”
“听爸妈的话,好好学习,考上最好的大学,破茧成蝶。”
薛优心头一动,“破茧成蝶,是什么意思?”
“就是破茧成蝶的意思啊。”
娇娇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细思极恐的话:“妈妈说,我们生下来都是毛毛虫,只有经过高考,才能长出翅膀,成为自由美丽的蝴蝶。”
“……只有通过高考,才可以变成蝴蝶吗?”
“是的,妈妈说,这是已经制定好的社会规则,我们必须要遵守。”
光是听,薛优就觉得她们蝴蝶人的社会很是窒息。
“那,如果高考失利,会怎么样?”
“当然是死了。”
未成年的女孩用淡漠的语气描述着死亡:“不能成为蝴蝶的毛毛虫,活着也是浪费资源,死在茧里,反而是个好结局。”
“老师,你还没有回答我,我到底错在哪儿了。”
薛优环顾四周,宽敞的书房中只有她们两个人,除了娇娇,好像没有其他人能听到她的回答。
薛优微微一笑,拿过娇娇的习题本,“我是说,你这个空填错了,这一宫有两个九了。”
娇娇拿回习题本,微微怔住。
本子上写着一行字:“你自己觉得自己有没有做错呢?”
娇娇抿唇,“对不起,我太粗心了。”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娇娇却在本子上写道:“我不知道。”
娇娇虽然说话时,是一副对父母言听计从的样子,可她的手写下的回答,却饱含着迷茫。
“没有关系,下次注意就可以了。”
薛优说着,写下:自己的人生,应当由自己做主。
娇娇盯着这句话,沉默了很久。
她身上的血色慢慢褪去,皮肤依旧裹在透明的薄膜里。
“老师,我们继续做题吧。”
这一次,直到下课也没有再触发别的剧情。
薛优有意寻找规则,书房内却没有发现什么提示。
也不知道是规则已经被沈寻拿走了,还是书房中根本没有规则。
门被敲响,是女主人的声音:“老师,辛苦你了,今天的数学补课到这里就可以了。”
薛优看了看表,确实已经到五点了。
娇娇扯扯薛优的袖子,小声道:“老师,我的生日是十二月三十号。”
薛优一愣,“什么?”
门已经打开,女主人在往里面看。
娇娇立刻不说话了。
蝴蝶夫妻的卧室就在书房旁边。
卧室门没有关严实,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男主人正在看什么屏幕。
女主人正朝楼下招呼:“好了,下一节是政治课,政治老师快上来。”
一转身,却看见薛优还没走,不悦道:“老师,你已经补完了,怎么还没走?”
她眯了眯眼,把卧室门关好,“老师,你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吧?”
薛优收回目光,严肃道:“关于娇娇的数学……”
女主人一下子紧张起来,“娇娇在数学上有什么困难吗?”
“——娇娇在数学课上的表现很好。”
女主人:“……好的,我知道了。”
薛优慢吞吞地在三楼过道上走着。
因为早已有了预料,所以在蝴蝶夫妻的卧室,发现娇娇书房的监控时,薛优心里也没有什么起伏。
倒不如说,如果这对溺爱女儿、又控制欲极强的夫妻,如果真的能放心陌生人给女儿单独补课,才显得奇怪。
娇娇之前问薛优她错哪儿了时,如果薛优光明正大教她反抗父母权威,那估计那对夫妻当场就会冲进来,把薛优挂天花板上。
但如果没有察觉到娇娇的痛苦,顺着蝴蝶夫妻的那套强权给娇娇洗脑,那娇娇的情绪多半会崩溃,而蝴蝶夫妻肯定会把原因归结到老师身上,薛优的结局还是被吊天花板。
原本,薛优还在猜测沈寻已经拿走了规则,现在却几乎排除了这个情况。
规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