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岁抿了抿唇,十分配合地将背后的刀子收了起来,“必行哥哥。”
萧必行满意地笑了笑,目光似惆怅似怀念,“我都差点认不出你来了,岁岁……在京城还好吗?可有受到欺负?”
萧必行从武宁侯传去的信中得知戚岁全家遇害、独自上京的经历,对她只有心疼,深怕她在人生地不熟之地呆不惯,这才连夜赶路上京,必原计划还快了几日。
此时见少女身形萧条,但面上没有愁色,他才算是松了口气。
虽然想问她姑父姑母之事,可又怕提起后让她难过伤心,故而也没有提。
“必行哥哥,我很好,”子书岁腼腆地露出小梨涡,“今日是我自作主张想来接你,表舅母都不知道,车夫也是我在外头雇的。”
闻言,萧必行如吃了蜜糖一般,只以为自己在少女心中重要到这个地步,想着曾经的担忧,怕她多年未见便爱慕上别人,如今看来都是想多了。
萧必行顾自牵起少女手腕,温柔地将她牵着走到马车前,“同我一起走吧。”
俩人上了马车后,马车的行驶速度不再如之前那样着急,反而放缓了速度。
萧必行在马车上同“表妹”叙旧,不敢问起平亭之事,深怕惹了她伤心回忆,只能问这些日子她在燕京的经历。
萧必行问什么,子书岁便乖巧地回答什么。
在萧必行眼中,“表妹”这般乖巧惹人怜,与从前并无二致,所以从头到尾都不曾怀疑这表妹的真假。
而先前萧必安以为萧必行必能认出戚岁,也让子书岁先入为主地以为,萧必行能辨出真伪。
连同武宁侯的信中,也只写了“戚岁”入京之事,没说要萧必行辨真伪。
只因所有人都觉得,萧必行能认出来,所以不用提前交代。
却不想,这萧必行是个毫无心眼的。
看“表妹”全然变了模样,也只觉得是女大十八变了。
“岁岁,表舅和表舅母身子可还安康?我上回见表哥还是上回,每一次表哥都不同我多说话,也不太熟稔,他们待你可好?二房的那个表妹好像与你年岁相当,你与她相处如何?”萧必行问了许多问题。
马车龟速前行,待他们无话可说时,终于抵达了武宁侯府。
一行丫鬟小厮已经等待在门外迎接,等了许久终于见到马车停下。
萧必行先行下车,而后朝着马车内伸出手。
一只纤细白净的手扶在他的掌心,子书岁弯腰从马车中探出身子,目光在门外的一行丫鬟小厮身上扫过,见他们个个目露诧异,她稳稳地落了地。
子书岁不免想到自己入京的那天,为了彰显自己的凄惨,她身着单薄,浑身上下也不太干净,只透着赶路的沧桑,坐着镖局的马车在侯府外下来,当时小厮不认识她,差点要将她赶走。
这一对比,果然是不同命。
她代替的是戚岁的身份,她不受重视,是因为戚岁不受重视。
而如今萧必行能这般被武宁侯府重视,是因为萧必行姓萧,还有个知府爹,且自己前途无量。
而戚岁呢,戚岁的母亲也是出自萧氏,可外嫁的女儿,即便是在下人的眼中,也算不得萧家的人了。
自古以来,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所以丈夫位卑,女子也为卑。
子书岁心中叹息,只觉得这世道委实不太公正,如今亲眼看见丫鬟小厮对待萧必行亲切的嘴脸,她心中便更觉得从前母亲说的对。
女子不易,若想靠自己在这世道生存,更是艰难。
“岁岁。”萧必行见她冷着脸,搀着她的手肘的手轻轻拖了拖。
子书岁闻言望去,“嗯?”
“进去吧,舅父舅母在等着我们。”萧必行温柔地说道。
子书岁点点头,目光聚焦在两人的想触碰的手肘处,心想着自己顶替了戚岁的身份,但是萧必行可能是属于戚岁的月光,还是不要有过多纠缠了。
反正她入萧家想勾引的只有萧必安,而非萧必行。
两人迈上台阶,子书岁正想将手挣脱开,便听身后传来杂乱的马蹄声,如急促的鼓点,似是追逐一般,连地面都仿佛带起细微的颤动。
声音瞬间由远及近,直至身后。
马儿似被勒紧了发出沉重的嘶吼声,又像是在宣泄着它的疲惫和不满。
一切都只是几个瞬息间的事。
而后马蹄声消失,子书岁下意识地想转身望去,身侧的萧必行也被这不低调的动静吸引,想看看是何人在北街纵马。
只见男子一袭黑色锦缎长袍,外头披着雪白狐裘,他翻身下马,将马鞭丢给了身后的侍卫,而后目不斜视地走向府中。
萧必行认出了他,语气温和地喊道:“表兄。”
后者微微颔首,视线扫过少年少女相交叠的手肘,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不再看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