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岁咬唇,点点头,整个人都陷入失落中,“就是想走慢一点。”
语毕,没听到男人接话,她又低头看脚尖,主动道:“我有些难过。”
一阵风从侧面吹来,少女不免打了个寒颤,雪花又飘到她的斗篷上,洁白的斗篷看着圣洁极了。
反而是萧必安的一身黑,与这雪地形成极大的反差。
萧必安清晰地看见少女睫毛上一朵雪花,他接话,“为何?”
子书岁的睫毛颤了颤,那朵雪花依然不落,她声音轻轻的,“我同萧锦瑟打架,二舅父和二舅母领着她走了,还问她疼不疼,我不想跟在后面,不想听她们说话。”
她抬头,萧必安就看见她眸中说来就来的雾气。
“从前,我摔倒了,我娘也会问我疼不疼的。”
少女眸中似透着怀念和落寞,“只是一想到,这世上再无人会问我疼不疼,再无人关心我疼不疼了,便还是有些难过。”
“望望天,想把眼泪收回去。”
说到眼泪两字时,她眼眶中的热泪却再也忍不住了,望着萧必安,她的泪珠就掉了下来,“可我看见表哥,便又忍不住了。”
子书岁的眼底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她自己也不知道,许是真的有点想哭,那便哭吧。
反正作为“戚岁”流的泪,都不算她子书岁流的,无人会笑她,无人会觉得子书岁不坚强的。
萧必安撑着伞的手紧了紧,见少女委屈落泪的模样,他不禁皱了皱眉,心底生出几分复杂的情绪,另一只手从怀中拿出一方黑色的帕巾。
隔着皮质手套,他捏着帕巾去替少女拭泪。
刚碰到她的脸颊,便见那滚落的泪加快了速度,一颗一颗地滚滚流下,他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这样慢,这样笨拙,甚至无法将她的脸擦干净。
他想看看她究竟还有多少泪,可撞进少女眼中时,那雾气仿佛遮掩住了他想要探究的目光,根本看不清她的眸。
只停顿的一刹那,泪珠滚到了萧必安的手套上。
皮质手套很厚,可他莫名地能感受到少女的泪水,灼热。
子书岁见他难得有这样愣神僵硬的时候,主动将他手中的帕巾抽过,去擦眼泪。
“你手怎么了?”萧必安见她手指红肿,遂问。
子书岁擦干眼泪,正犹豫着要不要将帕子还给他,于是递了一半的手停顿在那,“平亭没有燕京这样冷,所以长冻疮了。”
萧必安拧了拧眉,“疼吗?”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仿佛只是语气助词。
“嗯?”子书岁其实听见了,只是有些不确定,或者说,想他再说一次。
萧必安将湿湿的帕子接过,反正隔着手套,也感受不到帕子多湿,他沉着声,语气有些生硬,
“疼不疼。”
话音落下,少女未答,只是抬眸望着他。
方才的落寞在一瞬间化为了欢喜之色,过了好一会儿,突然上前抱住他,她双手摆在他的腰侧,软绵绵道:“表哥,谢谢你。”
“不疼,我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