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珩垂眸,“是。”
青衣女人收回落在两人身上的目光,朝着窗外看去,有两只灰扑扑的不知名鸟雀落在梨花枝头,蹦跶了一会儿,又一起飞离。
“许久许久不见了,是多久了?太久……我都记不清了。”她落寞地像是随时会随风凋零。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边月不解地看向秦之珩,用眼神问他,你怎么不接话?
秦之珩摇摇头,意思是,她并不是在询问他们两个。
好吧,边月抿了抿唇,这两人之间的氛围还真是奇怪,说不上来,既接近又疏远。
在边月以为青衣女人想得太出神,忘记还有两人站在一旁时,她终于再次开口,“傻傻地站在那做什么?过来坐吧。”
两杯清亮的茶水冒着白烟,被推到他们面前,茶香四溢,配上窗外的远山和近湖,还有寺庙特有的宁静禅意,身心有种前所未有的平和,时间都仿佛变得更慢了。
三人相对而坐。
青衣女人的手指骨节生得极好看,修长,匀称,她扫了一眼秦之珩脸上的面具,缓声道,“上次分别,你与你栽的那棵梨树一般个头,如今回来,梨树高了,你竟也成婚了。”
秦之珩手指搭上杯沿,轻轻摩挲,“嗯。”
闻言,边月并不吃惊,秦之珩能轻车熟路地找到这个院子,定然不是第一次来,只是她没想到,他小时候竟像是在这里生活过,还亲手种下了那棵梨树,看来两人的关系比她想的要亲密很多。
青衣女人一点都不介意秦之珩稍显冷淡的回答,转头对边月道,“稚童久没见过生人,性子浮躁,险些伤了你,晚些时候我会训诫她。”
边月与秦之珩对视一眼。
秦之珩点头。
于是她摆摆手,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阿珩反应及时,我并没有伤着,而且我也不会跟小孩子计较,娘娘不用放在心上。”
青衣女人怔了怔,阿珩?她见秦之珩的眼睛并无抵触,心中了然。
呵呵,曾经性子别扭又敏感的臭小子,确实很难不被这样直率开朗的姑娘吸引,这样也好。
“好。”她眉目稍缓,又道,“好。”
青衣女人一连说了两声好,她想了想,“你既谅解了她,我也该有所表示,那就收下这个吧。”
边月看着她从小桌的抽屉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红色小锦囊,同色丝线绣成的竹叶暗纹流光溢彩,束带金丝镶边,里面不知塞了什么东西,看起来沉甸甸的。
怎么刚说完句话就开始‘爆装备’了?
她不好意思,连忙推拒,神情局促地道,“娘娘太客气了,我不能收下。”
青衣女人递到半空的手顿住,还从没有人对她送的东西说过‘不要’,不禁有些气恼,将东西放到桌上,大有一种‘爱要不要’的架势,“长辈送你,你欣喜地收下就是,原何不要?是看不上我的心意还是怎样?”
边月被她突如其来的嗔怪惊到,难怪此行之前所有人都多翻提醒,这女人的情绪还真是说变就变。
不过,她说‘长辈’?边月疑惑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眼珠一动,将桌上的锦囊收到手上,触之手感坚硬圆润,像是一串珠子。
青衣女人满意地嗯了一声,喝了一口茶水,早接着多好,省得她又动了脾气。
边月弯了弯嘴角,道,“边月多谢娘娘赠与,我一定会好好收着的。”
青衣女人端杯子的手指间发白,“姓边?是京城相府的那个边家?”
“是。”边月点点头。
秦之珩接话,“她是边丞相的孙女,宁麾大将军的独女。”
青衣女子恢复神色,眉宇间有几分怅然,还有几分气恼?“原来是故人之女,我就说见你有几分眼熟。”她顿了顿,又接着道,“不过你的性子倒是一点都不像他。”
“他?”
哪个他?边月顺嘴问了一句,问完才想起来秦之珩和宫里人的叮嘱,‘别乱开口说话’,于是抱歉地笑了笑。
青衣女人见她的神情,冷哼一声,“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便是了,在我面前,还用看他的脸色?”她撇了一眼秦之珩,又对边月道,“没出息。”
秦之珩只端坐着,喝杯子里的茶,闻言神色不动,像是没听见。
边月见她不像是旁人表现出的那样‘可怕’的人,便不再憋着,她有一肚子想说的话,“娘娘认得我家里人?”
青衣女人眼神忽地闪了一下,道,“自然认得,你们京城里稍微能喊出点名号的,就没有我不认得的。”她说着,收起略带骄傲的语调,恹恹道,“就更别说你那死鬼爷爷,一股子倔驴酸臭味,讨厌死了。”
边月看着她就差直接翻个大白眼的模样,甚至有点可爱,跟初见时判若两人。
不过眼前的女人看年纪顶多与她那‘便宜爹’差不多岁数,骂起年过六旬的边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