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边一燕的撅嘴嫉妒,琴夫人则在一旁看好戏一般地悠哉游哉,呵呵,小贱狐狸精总算是把自己玩进坑里了吧,她倒是要看看,这下还怎么收场。
宋清蹙着眉头,她常年不在皇城,起初只觉外界的风言风语是刻意泼脏水而不以为意,可如今看来并非只是谣传,不过月儿已然成婚,若是太子还是不肯罢手,受伤的,就只有月儿一人了……如此……万不可行!
秦玉书温柔地笑着,见边月看过来,笑得愈发灿烂,将筷子又往她跟前递了递。
秦之珩垂着眸子,夹菜的速度越来越慢。
“既然太子殿下如此厚爱,我又哪有不接受的道理呢。”边月轻轻地开口。
但这句话却像是战争开场前丢下的重磅炸弹,除了秦玉书和琴夫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僵了僵。
秦之珩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用力,骨节发白,果然……
“月儿果真还如以前一样,吾……”秦玉书欣喜的目光闪了闪,夹起的黄金虾仁酥酪就快要放到她的碗里时,却被打断了。
只见秦之珩手中的碗被边月一把夺过,笑呵呵地递到秦玉书的筷子前。
她站起身,抱歉地道,“只是我今日吃得实在是有点撑,却不好拂了殿下您的好意。”
她弯了弯眉眼,继续道,“不过我们夫妇一体,就由夫君代为接受吧。”
秦之珩跌落谷底的心情被她瞬间提了回来,这张脸笑着的时候仿佛有一种难以抗拒的魔力,“好。”他也站起来,“多谢太子。”
宋清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她的女儿,能想到如此周全的方式她很欣慰,更是心疼,皇城的暗箭不比战场上暗箭的危险少半分,她不喜宅斗阴私,避了半辈子,却没办法带着女儿一起,终究是对她既愧疚又担忧的。
秦玉书慢慢将虾仁酥酪放进碗里,半是遗憾,半是调侃地道,“九皇弟喜爱要送到别人盘中的食物,吾是知道的,今日就当是吾身为兄长,谦让于你,但你要记住,原本不是给你的,吾终有一天会亲手取回来。”
边月接过酥酪,递给秦之珩,冲着他调皮地眨眨眼。
秦之珩将那一口金黄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品尝着,说,“臣弟不知太子方才话中意有所指的,究竟是桌上的美食,还是其他什么呢?”
秦玉书坐回位置上,放下袖口,闻言不作回答,只是眼光没从边月的身上离开过。
边月不自在地假装整理袖子上的褶皱。
“若是美食,太子在东宫享之不尽,臣弟也对此无甚兴趣,太子只管取走。”秦之珩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角,“可若不是,那就不是臣弟所能左右的了,万事讲求缘分和心意,如今缘分在臣弟这里,心意却是在每个人自己身上。”
啪啪啪——
秦玉书拍了拍掌心。
“九皇弟说得有道理,吾信缘分,也信心意,可缘分天定而并非人定,你说了不算,谁说的都不算,心意也是要看最终结果会花落谁家,还望九皇弟的话不要说得太早了。”
秦玉书微笑,他端起酒杯,“九皇弟远赴仙山多年,想不到你回京后我们的第一顿饭会是在丞相大人家的饭桌上,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缘分?如此,喝下这一杯,当作兄长为你接风洗尘了。”
“谢太子殿下。”秦之珩很给面子地一饮而尽。
琴夫人见两人这么快就平息了硝烟,顿感无趣地吃了口凉拌青瓜。
边一燕两眼冒星星地看着太子,得到一个疑惑的眼神,羞涩地低下头去。
“好了好了,大家都说累了,好好吃菜吧。”宋清见两个男人夹枪带棒地言语半天,她一句话插不进去,只能跟着紧张,深怕两人一言不合就在她相府闹出乱子,此刻终于能消停了,她拉了拉边月的手,低声道,“你一会儿跟娘回房说会话。”
边月乖巧地点点头。
一顿饭吃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总算散场。
可秦玉书依旧没有打算回宫的意思,边一燕几次三番主动请缨陪同他逛园子,都被他婉拒了。
长缨园,宋清寝居。
边无敌被媳妇打发到练武场练兵,此刻房间里就剩下母女二人。
边月打量着房间里的布置,暗暗咂舌,屋子很宽敞,家具却没几件,墙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神兵利器,刀刃寒气森森,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她感叹,这哪里像是卧房啊,这简直就是在兵器库里放了张床嘛!
宋清拉着她的手坐到床边,“你这小手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冰冰凉凉的。”
边月感受着她手心温暖又粗糙的触碰,心中泛起阵阵不自在,“没关系,已经好多了。”
这具身体原本可比现在孱弱许多,在她这几天的调理下,经脉顺畅许多。
宋清注意到她看兵器的视线,不好意思地道,“娘还没来得及将这些收起来,你若是害怕,我们可以换个屋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