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珩!”
边月举着托盘,她刚洗漱整洁,发丝还没完全干透,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脑后,未添粉黛和首饰,露出小小的耳朵和额头脸颊,身上穿着一件轻薄的烟粉色纱衣,轻快悠扬,宛若一只流落人间的小仙子,此刻正欢快地朝他招呼。
秦之珩看着她端不稳的手臂,随时都会将怀里的碗筷碟子散落一地,无奈地走上前,将出城令牌放进袖口,伸手接过她手中满满当当的托盘。
还真挺重的……
“你怎么来了?你的侍女呢?怎么让你自己端着过来?”秦之珩看着她的头顶。
边月手中一轻,“你这么多问题?我要先回答哪一个啊?”她将托盘里里歪斜的碗筷摆放整齐。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用晚膳?”他看了看盘子里的菜色,都有些凉了。
“为了等你一起呀。”边月锤了锤胳膊,忽地转而去掏他的袖口,“刚刚藏起来什么东西?”
秦之珩避之不及,两只手无暇顾及其他,只能任由她摸来摸去。
“小心盘子。”
边月很快就摸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对着路灯照着上面的字,“通行令牌?你要出城吗?”
秦之珩抬脚往书房走去,道,“不是,给别人的。”
边月低头思索片刻,“是濯棉?”
秦之珩沉默地点点头。
边月把玩着小小的令牌,将书房的门关上。
秦之珩将托盘里的食物一样样摆放到一旁的小桌上,又将不小心沾到汤汁的筷子擦拭干净后放到自己的位置前,“在看什么?过来吃东西吧。”
边月在他做这些的时间里,晃晃悠悠地绕着书房转了一圈,没有发现自己上次留下的‘墨宝’,也对,她的作品,秦之珩欣赏不来也属于正常,定是随意地丢弃在角落里了吧。
两人相对而坐。
“如果只有一块出城的令牌,濯棉必然不会收下,你做这样的事情,她会不高兴的,再一冲动,恐怕真的会落入你们官府的圈套。”边月夹起一块虾仁,放入口中。
先前在大街上,恐人多耳杂没说完的话憋了好久,她可等不及明天再弄清楚。
秦之珩擦拭手心的手一顿,“嗯。”
边月咽下食物,他怎么回事啊?就嗯?于是又道,“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我今天出去干了些什么?”
秦之珩淡淡地开口,“你早上出门,逛了皇城大街,从城东走到城西,看似漫无目的,后在刺客画像的布告旁,与大理寺少卿说了一会儿话,再之后去了玉楼斋……”
边月越听脸色越沉,却没有打断他,到了关键之处,等着他接下去。
秦之珩却因为她的神色停了下来,解释道,“我此前没有派人监视你,是后来才知道的。”
有区别吗?边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这么说,我的行程全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咯?”
他才回到皇城多久啊?就能将眼线洒遍别人盘踞多年的地方,难道他真的打算参与到皇权斗争中去吗?
秦之珩道,“并非完全,你在玉楼斋中对礼部尚书之女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袁府的整个下午做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边月眉眼弯弯,“你就不好奇吗?”
秦之珩也夹起一颗虾仁,“不好奇。”
边月的小脸立刻垮下来,“为什么不?你就不怕我是去拉帮结派,将在祈王府中探听到的一些秘密全都告诉别人吗?”
秦之珩被她认真的小表情给气笑了,“呵,你能探听到什么关于我的秘密?说来听听?”
“你!”边月放下筷子,她想了想,冷静下来,“比如,这场闹得全城不得安生,却百寻无果的刺客头目还有她余下两个党羽就窝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那就是我们的祈王府中。”
秦之珩的眼神忽地变幻,随即又恢复常色,“且先不说你会不会这么做,就算真的会,你以为我敢收留他们就没有想好最坏的结果吗?再者,通过一个小小的濯棉,就能将身边之人真面目引出来,你觉得,对我来说是不是一件极好的事呢?”
边月被他的这一套道理说得一愣一愣的,她鼓鼓掌,“绝了,是我小瞧了您啊。”
秦之珩嘴角扬了扬,垂着眸子,慢慢往口中送菜,慢慢地咀嚼,他其实已经用过了晚膳,可见她亲自端了食物来,不忍扫了她的兴致。
他的人一路跟着礼部尚书家的王小姐,却发现她出来后,直接回了家中,直到下午,她的贴身侍女带着一布兜的包裹从家中出来,里面装着许多信封,看样子竟是打算给朝中许多大臣的家眷都送去一封。
其中一封被他截获下来,此刻正在他的抽屉中。
边月道,“我听裴晏说,官府出了个损招,打算在后日把那些刺客小孩拉出来巡游三圈,午时处斩,目的是通过光天化日之下的羞辱和生死引出濯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