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安好。”商涟漪抱着一个琵琶,款款曲膝行了个礼,她没有在人群中将边月的名讳暴露出来。
边月起初只觉得此女眼熟,身型消瘦,眉眼清俊,眉梢上挑,薄唇不点自朱,虽然想不起来是谁,可她的声音非常有辨识度,一听便知,“商姑娘也来了。”
商涟漪跟他们的身世是一样的,只不过她选择留在了皇城之中,选择做那个人人皆知的罪臣之女罢了。
这次的刺杀行动,商涟漪在其中定然是个重要的角色,她现在出现在刑场,只是来送他们最后一程的吗?
商涟漪微微颚首,“嗯,不知夫人来此处是?”
边月挑了挑眉,不等她发问,自己先发制人了吗?“我来找一找朋友,商姑娘呢?”
商涟漪笑了笑,“小女子只是来凑个热闹。”
“哦……”边月抿了抿嘴唇,环顾一圈,瓮声瓮气地小声道,“商姑娘可知濯棉现在何处啊?”
商涟漪一顿,随即摇摇头,面色不改,“小女子不知夫人所言何意。”
还装?边月无奈,也是,她能在皇城中苟延残喘这么多年,定是谁也不信。
行刑台上。
“太尉大人……”穿红色官府的大人又被后面那些人当了枪使,战战兢兢地催促柯连宏,“太尉大人,咱们要不,要不今天就先算了吧,咱们从长计议,就先不斩了。”他回头,“各位大人,你们觉得意下如何啊?”
还没等后面那几个身穿官服端坐的人发话,太尉站起身,一把抽出竹筒里刻着‘斩’字的木牌。
台上台下,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
“阿遮!我……你一定等等我!”李游瞪着眼睛,目光追随着阿遮侧着的后脑勺,大声地说出了‘遗言’。
“真是没用!活着说不出来的话,等你死了也说不出来!”福乐骂骂咧咧。
戴娇到底只是个小姑娘,她闭上眼睛,“福乐你是小游鱼干爹吧!每次都管那么宽!”
阿遮看着酒肆之上,掏出弓箭惊起满厅客人的濯棉,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不要……呜呜,不要……”
李游误以为是在跟他说话,神色在李连宏的那一声‘斩’字落音中咻地暗淡下去,“阿遮……”
啪嗒——
木牌子落地。
噗——
二十七个刽子手端起一碗酒,喝到嘴里,整整齐齐地一起喷到散发寒光的大刀上。
嗖——
一支长箭划破长空,带着尖锐的箭鸣哨声,直奔着柯连宏的胸口而来。
“啊!!!”穿红色官服的大人甚至比柯连宏还要先发出惨叫,一屁股坐到地上,紧接着连滚带爬地往后跑,口中慌乱地喊着,“抓刺客!刺客来了!抓刺客!快啊!”
一时之间,所有的官兵全都齐齐地朝着濯棉的方向看去。
柯连宏胸口中箭,被力道击地后退几步,他捂着箭伤,大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抓啊!”
“呃……啊,是!是!”
四面八方的官差们一涌而出,提着长矛就往酒肆的方向涌过去。
人群完全失控,尖叫声四起,各路人推搡着想要往回逃走,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刺客还有胆子出来作乱,官府的人昨天不是四处宣告刺客已经逃走,剩下的这些拉出来示众处斩,以平民愤的吗?!
“爹!”柯齐舞尖叫着,捂着眼睛,她拽住身旁之人的衣袖,“大哥!”
柯世延冷静地道,“走,我们先走,爹没事。”
只见台上的柯连宏一把抓住箭头,将箭拔了出来,笑话,知道其中有一人的弓箭技法了得,他能毫无防备地出来吗?虽然身上穿了一层厚厚的铁甲,这一支箭从那么远的地方射过来,还是没入了半个箭头,若是换做普通衣物,结果可想而知……
暴乱一起,刽子手们立马几乎没有多余的思考,立马丢了刀跟着人群落荒而逃,这种时刻谁还管得了谁啊?保全自己最重要了。
“王爷。”京元看着秦之珩,“我们是不是……”
秦之珩抬起一只手,“再等等。”
官兵们都被吸引走得差不多了,只见两个头戴围帽的人逆着人潮朝着行刑台上奔来。
边月看见那两个身影,几乎立刻明白了濯棉的调虎离山之计,她想以自己为代价,换取他们的一线生机,可是!就算今天能逃得了刑场,那接下来呢?
在皇城之中,除了祈王府,还有哪里能藏得了他们将近三十人?秦之珩已经表态让他们今天死在这里,断然不会再出手相助。
除非……除非他们下一步就是杀出城门……
“这也不可能。”边月的脑子转地飞快,若是这些少男少女一个个的身体完好或许能有机会活下来一两个,可看看他们,伤的伤,残的残,如何能逃得了?
边月想着,不管了,先救下来再说,她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