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齐舞跪在一众女子的中间,身上已经潦草地沐浴更衣过,陌生的皂角香让她闻不习惯。
她垂着头,纤长的拇指用力抠着卡在指缝之间没被仔细清洗干净,此刻已经干掉的淤泥,细嫩的指缝泛红,蔻丹脱落,阵阵疼痛却浑然不觉。
秦玉嫣会如何回答?
柯齐舞从小跟她打交道,这时心下多少已经有了几分答案。
呵呵。
只要这小公主能说出口,并且一口咬死不曾见过边月口中的小太监,那么以皇后和皇帝往日的行事作风,包庇秦玉嫣又不是一次两次,大家都心知肚明却不宣于口罢了。
退一万步讲,即便是为了维护他们自己的颜面,也会让秦玉嫣所言皆为真相。
至于她们台下的这群人,呵,她们就更不会给自己家惹麻烦了,公主说什么便是什么,不会有人蠢到跟公主和天家颜面作对。
她们之中哪个不是被从小教导得顺从听话?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事情不用人教。
如此一来,边月啊边月,她一没有人证,二没有物证,就算她浑身上下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
上官云明似乎瞧出了什么,却没有生气,反倒是更加恨铁不成钢,这丫头还是太老实了,经历得太少,如此单纯,将什么都写在脸上,往后如何能独当一面?
自己能护得了她一时,却护不了她一世,即便她自己现在是皇后,依旧在这宫中举步维艰,仰着夫家的鼻息,后宫嫔妃更是虎视眈眈,比如眼前这个该死的妖精,她闭了闭眼,都懒得看胡娇儿妖艳做作的媚态。
上官云明想了想,最终决定推她一把,唤道,“嫣儿。”
秦玉嫣正闪躲着边月的视线,闻言后背一紧,抬起头,面露慌张,“母,母后?”
她看着自己的母后露出往日的慈爱笑容,对着她道,“嫣儿,忘了母后平日里如何教导你的?即便是身为公主,也不可目中无人,更何况是你九皇嫂在问话,别让大家等你太久,说吧。”
这话看似是在催促,实则是在提醒她的身份,身为公主,她无论说什么,都有人给她兜底,人前不露怯,只要将自己干净地摘出去就好。
秦玉嫣明白了她的意思,张了张口,道,“是。”
一旁的边月皱了皱眉,她也想到了这一层,那小太监离开后绝对来过保和殿,而且求见的人正是秦玉嫣,不然秦玉嫣不可能那么快带着人赶来,但是,看着秦玉嫣现在的神情,她是打算将这事彻底压下去?
为何?那小太监到底说了什么?
边月挡在秦玉嫣的身前,小声道,“公主会来迎蓝殿,难道不是专程来看我的笑话?”
秦玉嫣咬牙切齿,冷声低语,“你别贼喊捉贼了,贱人。”
边月一怔,听她憎恶的语气,不像是装的。
若秦玉嫣真的不知情,她又为何支支吾吾的,不肯将小太监的事情大方说出来?这其中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秦玉嫣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人,正准备开口,就又被台下的声音打断,顿时气恼地回过头。
边月被推得猝不及防,好在秦之珩身形如燕,一直注意着边月的动向,伸出手将她稳稳接住。
对面的秦玉书也同时迈步向前,却接了个空,尴尬的手顿在半空,收回也不是,再往前也不是。
台下的人群被这两下动静惊得纷纷抬起头,先是看了看无故站起身的袁瑛,又看了看台上扑空的秦玉书,眼睛里满是好奇,这……发生了什么事?
胡娇儿看着上官云明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就是一阵暗爽,有子嗣又如何?有一双儿女又如何?长子身为太子又如何?呵呵,还不是为了一个得不到的女人心心念念,能有什么作为?
说起来……她垂眸看着手下之人一丝不苟的发丝,其中暗藏着斑白,说起来啊,他们秦家的男子,似乎都会遇上这样一个难以跨越的鸿沟,真是有意思。
边月看着脚下悬空的台阶,后怕地拍了拍胸口,站稳后松开秦之珩的手臂,道,“幸好。”
这刁蛮小公主还真是一点儿也不收敛,刚才她那一身的蛮劲可全都使出来了,若非有人接住,自己非得一头跌下去。
虽说台阶不长,只有五六步,却十分陡峭,脑袋撞个大包也不是不可能。
秦之珩心中也是一阵后怕,冷淡的眼神被激起千层波涛,落在地上跪着的女孩身上,若是边月真的在他的眼前跌下去,他无法保证自己还能让她好端端地跪在这里。
边月注意到他神色的微妙变化,将他拉向身后两步,轻声安抚道,“阿珩,我没关系。”
怎会没关系?秦之珩手握成拳又松开,长身玉立,再次将她护到身后,“你既然已经说出了事情的原委,此事我自会查清,你不必在此自证清白,还要……”他冷冷地扫了一眼脚下,“还要面对无礼和粗鄙。”
他话音刚落,秦玉嫣腾地站起身,她瞪着双眸,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