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惨叫之后,接踵而至的是一声声干呕,还有小声的呜咽啜泣。
殿中一时之间乱作一团。
而这场混乱的源头,正是边月身前那具暴露在人前的尸体。
小被子两只脚尖笔直,横趴着,双只手臂从一人宽的板凳上垂落,晃动的弧度诡异,僵硬如木头桩。
他的脸侧向另一边,涣散的瞳孔正好对上柯齐舞,扭曲变形的面庞仿佛还在叫嚣着,是死也不瞑目的惨状,他的口中布满血迹,流到下巴上,此刻已经干涸成了黑褐色,浑身都在散发着不甘和怨恨。
怨恨自己,也怨恨他人。
柯齐舞不想与之对视,但她的眼睛怎么也移不开,就像是被一道看不见的绳索缠绕住,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将公主扶起来!”上官云明指着流霞,只匆匆扫了一眼让众人惊慌失措的尸身,皱了皱眉心。
“是,是!”
流霞飞奔下来,来到秦玉嫣的身前,却不敢立即伸手碰她。
“公主殿下,您……”
果不其然,她蹲下身,话才刚出口,就见还没缓过劲儿来的秦玉嫣卯足了力气朝着她的脸甩过来一巴掌。
啪——
清脆响亮。
秦玉嫣的手往回一收,狠狠地摁住她的脑袋,就着这个支撑点迅速站起身。
流霞歪倒在地上,吭都不敢吭一声。
秦玉嫣的怒火无处发泄,看了一眼脚边的皮鞭和血糊糊的白布,嫌恶地将视线移到边月的身上。
她正准备再次上前,但在看到板凳上的尸体时,脚步还是停住了。
秦玉嫣下令杖毙过不少太监宫女,可还是头一回见到他们的死相,第一次对于简单‘杖毙’两个字有了具体的感受,只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皇帝伸手拍了拍胡娇儿的手背,“爱妃可是害怕了?”
胡娇儿被底下的情形看呆了,更是被边月出其不意的大胆给晃了神,居然将手中揉捏的动作忘了。
此刻她回过神来,娇滴滴地回答他,“皇上,您又取笑臣妾胆儿小,您知道,臣妾最见不得打打杀杀的场面了。”
听胡娇儿这么说,上官云明眼珠子一转,插话进来,“陛下,这祈王妃的胆子也太大了,要不此事就交由臣妾查清,况且,这本也是后宫之事,您前朝事忙,等出了结果,臣妾一定亲自去跟您说明原委,待您定夺。”
她也不想让这小妖精整日缠着皇上,可现在皇帝留在此处,对嫣儿终究是弊大于利。
可谁知还不等皇帝开口,胡娇儿就又道,“虽然臣妾见不得血,可有陛下在,臣妾什么都不怕。”
“好,哈哈哈哈哈。”皇帝轻笑了几声,“爱妃既不怕,那朕就陪着你多坐一会儿。”
胡娇儿嘴角勾出一抹妖艳的弧度,轻柔地道,“嗯,臣妾多谢皇上。”
她说完,扭过头,像是没听见上官云明的话,无辜地张了张口,“哎呀,刚才皇后娘娘说什么了?臣妾跟皇上说话太过入神,是不是忽略了您?皇后娘娘可千万别生皇上的气啊。”
居然将她的话完全撇了出去,可皇帝金口已开,她再提就显得她不懂事了,上官云明看了看对她完全不在意的皇帝,又看了看明知故问的胡娇儿,最后再看向台下任性又狼狈的秦玉嫣,想要即刻拂袖而去的心沉淀下来,她忍!
“皇后娘娘?”胡娇儿声音惶恐无措,活像是面前的上官云明比底下的横着的太监更恐怖。
上官云明咬着牙,本不欲理会,现在却不能不答,“本宫劝谏陛下保重龙体,你懂什么?”
一个只会利用年轻美貌和床上功夫留住皇上的女人,看她还能得意几时!待到她春光不再的那一日,自己一定要亲手送她上路!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胡娇儿撇了撇嘴,不服气地娇嗔,“臣妾什么都不懂,臣妾只懂得如何叫皇上舒心,这就是臣妾作为嫔妃最大的本分,皇上,您说是不是?”
上官云明也看向皇帝,如此明目张胆地挑拨,暗讽她僭越,皇上当真还偏向这妖精吗?
“爱妃年少,懂得少。”皇帝敷衍着道,“身为皇后,平日里无事就多教教她。”
这话看似是在向着上官云明,却没有半点安抚之意。
胡娇儿得意地将视线转向台下,口中也是半认真半敷衍地道,“臣妾就先在此多谢皇后娘娘费心了,毕竟您在宫中待了半辈子,臣妾一定虚心请教。”
上官云明也扭过头,恨得牙痒痒,她是在说她老吧!呵,她再怎么不年轻,她也是皇后,也是这六宫之主!
小贱人才受宠几个年头就敢猖狂至此?当年的蓝宜……
若她早生个二十年,见过当年迎蓝殿的风光,呵呵,她就会知道,她如今不过是个跳梁的小丑,皇上手中的小玩意儿罢了。
想到蓝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