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的通透的道理,江楹兰也看的通透,红着眼眶跟着一并跪了下去,凄凄道,“求姐姐成全。”
秦云霜面色苍白,也豁了出去,还真的俯身下去,给她叩了个头,“原来倒也罢了,这些时日也不知怎得,我时常夜不能寐,半梦半醒之间总能见到母亲对我垂泪哭诉,说她在下面风餐露宿,很不体面,我,我实在是……”
江晚茵听着她的说辞啼笑皆非,也佩服她仅是这么一阵子的功夫,便能想出这么个让人难以拒绝的好理由。
果不其然,下一刻江怀仁便立刻起身,将她们母女二人从地
上扶了起来,“起来,这世上哪有长辈给晚辈磕头的道理。”
两人顺势从地上起身了,江楹兰泪眼朦胧道,“姐姐,小娘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左不过就是个名分的事儿,姐姐若看着不顺眼,待嫁去了东宫,自然眼不见心不烦了。”
她顿了顿,“再者,这怎么也该父亲说了算,你又何必百般阻挠呢?”
她话音未落,便见江晚吟一扬手,她面前那盏刚端上来的茶盏便整个碎在地上。
破碎的瓷片、滚烫的茶水和茶叶四散了一地,骤然响起的声响让在场几人都惊了一惊。
江怀仁最先
缓过神来,当即勃然大怒,气道,“江晚茵,你这是做什么!”
江晚茵淡淡抬眸看着他,似笑非笑道,“父亲方才说的什么话?长辈?谁是我的长辈?父亲吃醉了酒,糊涂了不成?”
江怀仁几乎气了个倒仰,扬手便想打她,可刚抬起手来,一个黑影便幽然闪现,快的几乎让他没看清楚。
影六带着那青面獠牙的青铜面具,一只手紧紧捉住江怀仁的手腕,另一只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颇有种他再敢硬来,就杀他灭口的架势。
他身上煞气太重,让屋里人一时间都没敢出声,江怀仁挣了
几下都没能挣脱开他的手,颤巍巍喊道,“来人啊,抓刺客啊!你们都瞎了不成?还不进来将这贼人拿下!”
侯府的仆从不过都是些花架子,虽手里拿着武器,却也迟迟不敢上前,听了永安侯这一声怒吼,才哆哆嗦嗦企图包围上来。
整个膳厅的众人皆人心惶惶,唯有江晚茵仍旧脊背挺直坐在那张圆凳上,连耳边的金步摇流苏都未乱几分,她淡淡道:“太子殿下钦赐的侍卫,父亲敢动么?”
江怀仁闻言,面上更是一点血色也无了,半晌才瞪了府中家丁一眼,“退下,都退下!”
待
众人离开,江晚茵方嘲讽地抬眸看了江怀仁一眼,开口道:“放开父亲吧。”
影六应了一声,手中放开,默默站在了江晚茵身后,他阴寒的目光和那把反着光的刀柄,却无疑让人不敢继续造次。
江怀仁气的发抖,手指哆嗦着指着她,“好啊,好啊!你马上就是太子妃了,你攀上高枝了,如今连你的父亲也要一刀杀了吗?”
他看了看影六,又看了看脸色惨白的秦云霜,恨声道,“江晚茵,就算你当了皇后,这个家里也轮不到你做主,我今日便是知会你一声,秦云霜我定要抬为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