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将们各司其职,有人去打水,有人去捡拾柴火,有人架锅。
由于百姓行动较慢,东城只做准备,暂未生火。
西城外,水米入锅,烧起大火,每小队在锅前留下三人,其余人则往北城赶去,将渡河的百姓引至锅前列队。
百姓饥肠辘辘,荒野中闻到熬粥的米香,顿时双眼放光,若不是有兵将维持秩序,一再告诉他们粮食管够,几乎要将铁锅掀翻。
好在渡河的百姓暂时不多,均分到每口锅前便只有十几人,纵使有些乱,有兵将在眼前保护,不至于失控。
大火煮粥,两刻钟便熟。
提前赶来的百姓并没有眼巴巴地等待太久,很快便喝上了热乎乎的稀粥。
一碗热粥下肚,原本有气无力的百姓瞬间就有了精神,体力仿佛也恢复了几分。
看着锅中剩余的米粥,喝过粥的百姓,一个个都不愿走,生怕走了,就再没热粥可吃。
“乡亲们,先到对面等着,两个时辰一轮稀粥,喝过两轮稀粥,今天还会有稠粥!堆在外面的粮食都是给你们准备的!”
见他们围在锅前不愿走,小队长赶紧催促,并将放粥计划一并告知。
听到今天还有两轮粥吃,又见大锅后面堆着十几袋粮食,他们这才极不情愿地挪动脚步,往对面指定的空地移动。
随着喝过稀粥的人离开,锅前的位置很快空了出来。
刘安亲自来到城西,巡查了一圈,发现百姓来得不快,现煮粥完全供应得得上,甚至还有粥等人的情况。
据说这批百姓有近三万人,分散在东城、西城,那便需要两军各自负责近一万五千人,与其乱糟糟,不如直接按锅分配。
他找到许坚,两人简单商议一番,很快传令,让各队不要等待,速去城北将百姓接来,每口锅负责供应两百人、管理两百人!
随着命令传开,守在锅前的兵将迅速往北城赶去,积极拉人抢人,早完成任务早轻松。
将士们到了河边,望见远处慢悠悠的百姓,实在着急。
“据说有三万人,按他们这个速度,估计到天黑还有不少人在对岸等这儿。”
“那能怎么办?还能再架座桥不成?”
“就喊义军施粥,只要他们听到了,肯定跑得快!”
“你可别乱来!上面特意交代,不让乱喊。这些百姓不知道都多少天没吃饭了,一旦跑起来,摔到踩到,难免增加无谓的伤亡。”
“还有,你没看他们个个有气无力吗?多跑几步,就会上气不接下气,要是昏死过去,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
“去提醒大家,静悄悄的,不要多话,更不要大喊大叫!”
“是!”
渡河秩序有条不紊,前边的不跑,后边的不挤,过了河的人只知道是守军来安置他们。
经过之前的绕城不让进城,更不让在城外久留,现在肯出来引导他们,这些无家可归的流民就已经心存感激了,又哪里敢奢望有饱饭吃、能进城?
吃过诸般苦,他们的心态已经很平静,在强权面前,也只有随遇而安而已。
一批批拖家带口的百姓渡过湍水河,被护民军士卒引至熬好粥的大锅前,迫不及待地喝下暖暖的热粥,继而去到对面排队,等候下一轮热粥。
从上午一直到夜幕降临,一群群百姓渡河喝上了热粥,得到了温暖,在城下依偎小憩,然而还有不少百姓仍然滞留在河对岸,空着肚子,在野地里挪动着麻木的双腿。
天色渐暗,一堆堆篝火在河边燃起,照亮了百姓渡河的路,也给了他们希望。
对岸的百姓看到火光,心态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行动速度不由加快了几分。
随着渡河速度加快,及至二更,过河的百姓便渐渐变少,但河边的篝火依然亮着。
是夜,不光城北的河边亮着篝火,东城、西城百姓聚集的锅前锅后,也都燃着一堆堆篝火。
在篝火边,无数百姓半大个月来冰冷的心渐渐融化,忍不住流泪,因为直到此时,他们才从守在周围的士兵口中得知,给他们粥吃的不是官军,而是义军,还是从千里之外的长江以南赶来北方的义军!
听闻这些年轻的士卒不远千里赶来,就为了保护他们这些无家可归、饱受欺凌的穷苦百姓,男女老少无不在篝火前感激涕零。
临安朝廷不要他们,金国地方官府也不管他们,这个寒冷的夜晚,只有义军陪着他们,而且热粥不停,一轮又一轮。
知道了义军的来历,喝过两遍粥后,百姓们的秩序渐渐稳定,再分粥时,已经不再争抢,按规矩好好排队。
看着这些百姓,刘安渐渐有了一个想法。
很快,他便与王蒙、许坚聚在一起。
“我打算把这些百姓安置在各军屯田之地,吃饭问题有军师他们就近解决,你们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