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今天塔娜死了好多人。恐怕晚上,我不能回小镇和你们聚会了!”LAZA看完新闻报道,第一时间通知了张涵。
马达加斯加时间2009年2月7日星期六,是LAZA约定和大家一起团聚的日子。也就在那天13点左右,首都发生了大规模流血冲突,因为总统卫队向试图进入总统府示威民众开了枪,导致300多人死亡。那一天是继1月26日黑色星期一的,打、砸、抢、烧事件后,又一让马达加斯加人刻骨铭心的日期。
其实,那天也是让中国人张涵最难忘的日子。但他可不全是为了流血事件而记忆犹新,因为下星期一,他将要去驻守安齐拉贝的火山灰矿。原计划的那天聚会,恐怕也是他在回国前,唯一一次和LAZA团聚的时刻。
张涵说:“你现在在哪里?千万不要再去独立大街等公交车了。”
LAZA说:“没事,我还在家里呢,不用你惦记。”
张涵说:“刚才李总开会也说,这次冲突死了很多人。让我们没事不要出厂区,把贵重物品藏起来。前几天温州人的钢厂被打劫了。”
LAZA说:“那,你后天还去不去安齐拉贝?”
张涵说:“没人通知。估计领导也是在看形势吧!”
“最好还是先不要去的好。如果下星期六塔娜稳定下来,我还想和你聚一聚呢!”紧接着LAZA又抱怨道:“嗨!这该死的暴乱,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结束!”
张涵说:“如果以后没有暴乱了,你要和往常一样跟大家该聚聚。咱们有‘你和我’亲情专线,离多远不都一样吗!”
LAZA说:“光听声音和见面能一样吗?如果实在不行,到时候我就去安齐拉贝找你。”
张涵说:“真的吗?真的吗?你可别骗我呀!到时候,我给你做好多好吃的。你说,你想吃什么?”
LAZA说:“你做的我都爱吃。可就不知道,去那里遥不遥远?”
张涵说:“路不远,我听说才168公里。”
LAZA说:“我说的不是路程,是日期。”
两颗被情感拴在一起的心,彼此牵挂着对方,彼此思念着对方。那阻隔两人相聚的每一分每一秒,又何尝不是千山万水,又怎能不让LAZA感到遥遥无期。
再后来,张涵耳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变了,变低了,变伤感了。
“LAZA,LAZA帮我一下来。”
婶婶的呼喊叫停了LAZA走进张涵的思绪,“等会聊,我婶婶在叫我。”
“刚才和谁通话着。我的一个同事。婶婶,你今天洗这么多衣服…….”
对,他们俩的手机没有挂断。毕竟他们谁也不舍得挂断。闲时聊上一句,暖身;忙时听着彼此的生活节奏,解闷。
比如,小河流水声、汽车吵闹声、打呼噜声、吃饭吧唧嘴声、人群嘈杂声,风撕咬话筒声……只要能有幸搭乘上他们的‘you and me’号航班,二人都会用耳机转化成美妙的旋律,谱写在各自的心坎上。其实他俩眼里的浪漫也就是那样简单。
每天夜晚,一阵动人的锅碗瓢盆交响曲过后,二人互动的论坛节目便准时拉开帷幕。但在说论坛以前,还需要把张涵那间独立的演播室夸赞一下。一个六米长的集装箱,外边用泡沫板做的保温,里面摆着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两张床,与其说简陋至极,倒不如说是清静幽雅。你看,桌上的花瓶里,长期装着张涵寻来的各种野花。
张涵刚到马岛时也是和司机们挤住在一间宽敞的大房里。十八个室友有说有笑,的确热闹的很。不信你看,深夜里那十几个会喷云吐雾的大神们,为了渲染相互交流的氛围,不惜重金吮吸起兴奋草、寂寞草、解忧草。只见那带着亮光的白杆杆,为换取那沁人脾胃的香,竟然一闪一闪的烧掉自己的身躯,让焦油浸染自己纯洁的内心。到最后,就连那仅剩的烟屁为博得主人一笑,还会故意让主人潇洒的把自己弹向远方。在地上打上几个滚,咕噜噜钻到张涵床下。只可惜,这种用金钱和性命打造出来的仙境,让命中缺火的张涵无福享受。这不,没几天他便咳得肺管发了炎。
为这,张涵找到陈晶理直气壮的说:“哥,我都入职你的队伍里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让我和那群司机蜗在一起。”
“哎呀!我怎么把这事忘了。怪我,怪我全怪我。你看我这两天又净顾的瞎忙了,把正事给忘了,赶紧的让老刘帮你把行李搬到集装箱房子里来,晚上就和他住一间。好再让你两重温一下,头顶头睡的感觉。”
陈晶所指的集装箱房,全是以前安装公司剩下的。因离车间近,也就合理的成为车间几个人的安乐窝。老刘回国后,张涵也曾无缘无故的感觉孤独了几天,不过时间不长LAZA就粘到他的耳边,陪他学马语、陪他聊家常、陪他进梦乡。
“亲,你见过死人吗?”那晚LAZA首先发言。
“见过,而且我舅舅就是依靠在我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