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张来对视了眼,都害怕她突然好转的精神状态又不行了,但过了片刻,她似乎渐渐地缓了过来,语气也平静了很多。
“他说,就知道你会忘记的。”
张来疑惑地说,“然后呢?他有没有告诉您,如何处理这件事?”
刘奶奶摇头,“没有,他说,不还愿是我自己选择的,所以这个代价也要自己承受。我怎么求他都没用,甚至给他跪下,都没用。更可怕的是……”
刘奶奶接下来又说了件匪夷所思的事儿,“当时,我的丈夫已经瘫在床上不能动了,而我才刚刚怀了他的孩子,我们夫妻的生活陷入困境,并且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好几次都摔倒,有一次也摔断了胳膊。
我渐渐明白了,如果我和葛医生的这件事不处理,会带来更大的灾难,于是我再次纠缠他。
那年月,基本上已经可以人人都吃饱饭了,但是也要凭粮票,公分。
葛医生用怪异手段给人治病的事儿,也遭遇到举报,他被监督管制起来,每天就像我现在似的,只能等在屋子里,看谁有饭了给他送两口。
因为他太懒了,除了给人治病,并没有其他的生存之道,也不晓得去找点事做。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每天都给他送饭。
直到有一天,我又要求他解除对我的‘诅咒’。
因为那一天,我丈夫从床上跌下来,恰好跌在小火炉边,因为下半身瘫痪的原因无法迅速挪开身体,结果烫到了脸和眼睛,一只眼睛瞎了。
我把我丈夫送到医院后,就来质问他,问他为什么这么心狠,依旧对我们下黑手?他不答话。
我又哀求他,只要他能停止这恶毒的诅咒,那么我也会放过他。
他却忽然冷笑了起来。”
刘奶奶的语声又停了下来,我和张来都很耐心地等待着,已经深夜十一点多了,面前的饭菜早已经凉了了。
刘奶奶面色悲伤,似乎沉浸在回忆里。
好一阵子,她才又回过神来,继续说,“他之所以冷笑,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举报他的人是我。是我让他被监管。”
其实这个答案,我和张来都猜到了。
当下只是沉默。
刘奶奶又说,“当时我想的是,虽然我举报了他,也是因为他先惹怒我,我虽举报了他,可是也每天给他送饭,没让他被饿死,他理应能认清,其实我也不是好惹的,我也可以反抗他,我和他是平等的,是有资格和他谈交易的。”
我点点头,我觉得刘奶奶说的很对。
只是没有还愿而已,为什么最后要闹到这么严重的地步?甚至把人致残了?
刘奶奶又说,“可是我忘了,他这样的人,但凡他想,他怎么会被饿死,说到底,是我太不知道天高地厚。”
那晚之后,葛医生就从那间屋子里消失了。
我知道,他一走,我这事儿更没法解决了,我觉得前路上还有更大的坑在等着我,而且都是不我能够接受的坑,所有的这些坑,都是因为我没有还愿引起的!
所以我开始大张旗鼓的四处找他。
然而,在我们这个小区及小区周边,甚至在我们这个县城里,都有影响力和名气的一位邪医,居然没人记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