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余贞进了屠家多少是要分上一点儿的,光是那一点儿,他们下半辈子就有指望了,也可以不再指着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了。
屠养延把二十几台大箱子摆在院子中央,看着这些真真实实的巨额财富,他却没有了想象中的激动劲儿,好像自从屠茂德倒台以后,这府中的争斗好像都消失了,一切都变得极为平和。
就连邹氏也都安安稳稳的在家里伺候余贞月子,不再时不时去找荀氏的麻烦,两人见面的时候也能心平气和的聊上两句,这屠氏真的变天了。
他转眼看向屠南安与屠凤泽,道:“那这些钱中大部分都是南安娘的嫁妆,应该就由南安拿走,剩余的那一部分是屠示的资产,如果凤泽没有意见,我就拿去还了那些欠款,这么久我也看明白了,二叔没有管财的本事,这财务大权还是交还给凤泽吧。”
屠南安没有说话,而是走向其中一个箱子,从里面翻了一会儿,在里面翻出一个白玉的镇纸。
他摸索着镇纸惆怅道:“当年我从母亲的嫁妆箱子里,翻出这么一个镇纸准备送给凤泽,因为那天先生送了我一本孤本,凤泽喜欢看,但是每次借给他他又摇摇头,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他十分珍惜孤本,他怕把书看皱了,所以那天我想着把这个镇纸送给他,结果却传来了他被大伯带走的消息。”
屠南安收回思绪,笑着把那枚镇纸递给屠凤泽。
屠凤泽接过那枚镇纸,心里五味杂陈,他眨了眨眼睛道:“你还记得?”
屠南安一脸认真道:“我当时应该极力阻止大伯带你回阳鸢的。”
屠凤泽苦笑:“怪不得你。”
两人相视无言,秋风萧瑟,让屠凤泽想起了那年秋天,那般明朗的少年站在等着门口叫他一声堂哥。
与屠南安相伴而读的日子是他这辈子经历过最好的日子,只不过,造化弄人,一切来的那般措不及防,生活的磨砺下他们都变了,他沉默寡言,他心如止水,终不似少年时。
屠南安转头对屠养延道:“曾经答应二叔的的事情绝不食言,这些东西就留给屠家吧,就当时我爹娘对于屠家的一点心意,不过我希望我爹娘的尸骨能迁入祖坟,让他们认祖归宗,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屠养延感叹道:“哎,要不是当年那些事,三弟和三弟妹也不至于流落在外那么长时间,我与凤泽选一个好日子,把三弟和三弟妹的牌位迎回来,我亲自磕头上香,就当赎罪。二伯老了,以后就靠着你们兄弟之间多多帮衬吧,扉武这孩子是个不争气的,但好在还算善良,二伯不求其他的,只求你们能替二伯多照顾照顾他。”
屠养延语气落寞,看着他的面容好像一夜之间苍老了几十岁,好像那个曾经精于算计的屠家老二一去不复返了。
屠凤泽却灿然一笑对屠养延道:“二叔放心,扉武我们自当会照顾,只不过你也别想歇着,屠家的财政大权还得你做主拿主意,我这么多年是没怎么学过管家的,你要是不帮我,屠氏要是毁在我手上,对不起祖宗的可就是你了。”
说完几人都笑了。屠养延笑着笑着留下了感动的泪水,他们都明白,这泪水中不仅是感激,更多的是对自己曾经行为的羞愧。
所以两人也没过多劝他,只任由着他发泄,他哭完了眼泪一抹,重新振作了起来,暗淡的眼中有了光,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转而招呼下人把这些箱子搬进库房里去了。
屠云绍与李氏的故事就没有那么顺利了。听李氏说自从他与屠云绍摊牌之后,屠云绍就再也没来找过她,但是还是很照顾她,每天照顾她的起居饮食,依然样样不落,极为细心,只是他好像是是躲着她一般,之前都是他没话找话说,事情发生后他再也没主动跟她说过一句话,这让李氏觉得十分的难受。
即将过年的时候,于珍终于诞下了一个男婴。屠家终于有了一个重孙子辈儿,屠扉武乐的合不拢嘴,他第一次真实的体验当爹的感觉,那种责任感与使命感一下子就在他身体里扎根了,他暗暗发誓自己从今以后要重新做人,好好对待夫人孩子,孝敬父母。
那天屠南安找到他,问他还抽不抽大烟了。屠扉武笑着说自己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再碰过那东西了,那烟膏上瘾,苦了他一阵儿,后来过了那个时期,他就再也不想了。
他还谢屠南安当初没有把这件事儿捅出来,要不然他真的没脸再在这个家待下去了,怕到时候他爹娘也不会原谅他。
屠南安浅笑,原来一切都在变好。
屠凤泽把屠南安与宋铮铮的婚书拟好后郑重的交给他,祝福他们白头偕老。宋铮铮的名字也被写入了屠示的族谱,从此以后他就是屠氏正式的一员了。
拿到了婚书,屠南安打算过完年之后就回大梁,走之前宋铮铮来找李氏,问她现在还想不想跟她们去大梁?
李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神色忧虑的点了点头。
宋铮铮看出了她的犹豫继而问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跟我们去大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