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陆聆不卑不亢的模样,又有老爷的命令,谁敢不听?
于是,不到一刻钟,宋府百来号下人全部聚集到了院子里,乌压压站了一大片。
陆聆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退却之情,反而愈发显现出大户人家当家主母才有的风范。
这天一直从傍晚忙到深夜,陆聆才将那些该罚的罚了,该赏的赏了,又大致调换了几个职位。
等回到清风院洗漱完睡下,已经到了子夜。
次日一早,陆聆刚刚睁开眼,海棠便道:“小姐,楚大夫等着给您看诊呢。”
陆聆想到昨日宋老爷的关心,便没有推辞,洗漱好在房中等着。
楚大夫这三年来来宋家几十次,都是在为陆聆看诊。
这次也是熟门熟路地进来了。
在自个儿院中不比在外面,陆聆还是把帘帐放下来,只露出半条藕臂。
楚大夫还没摸上陆聆的脉便说:“昨日老朽见到少夫人,气色倒是不错。”
说着露出个慈祥的笑。
陆聆说:“这三年来多亏楚大夫了。”
楚大夫客套着伸手去碰她脉搏。
虽然搭了一方手帕,楚大夫碰到陆聆的皮肤时,还是被那冰冷的触感惊了一跳。
摸了半天脉,没有摸出什么问题来,楚大夫不由疑惑道:“少夫人,你脉象平稳,身体已经大好了,可是手却冰凉,敢问少夫人可有哪里不适?”
陆聆笑道:“处处都好。只是不知为什么全身都冰凉,不过也已经适应了。”
楚大夫捏着胡须想了半天,道:“老朽行医四十载,竟是头一次见少夫人这种病状。”
“劳楚大夫费心了。”
楚大夫站起身来。说:“少夫人客气,容老夫回去研究古籍几日。”说完便离开了。
海棠掀开帘子,陆聆站起身来,海棠实在忍不住了,便问:“小姐,其实我也一直好奇,为什么你这段时间身体一直冰凉,小姐,你真没有哪里不适吗?”
满脸担忧。
陆聆安抚她:“你放心吧,我自己不舒服不说,难道是傻了吗?”
“那今后我每天给小姐熬一碗姜汤吧。”
陆聆摇头:“不必了,那没用。”
海棠无奈。
陆聆忽然问:“姑爷回来了吗?”
海棠说:“天还没亮的时候回来的,这会儿在书房。”
陆聆想了想,道:“我去看看。”
海棠赶忙找了件白色的下尾绣着梅花的披风给她披上,随后一起去宋文洲的书房。
乍然看见宋文洲,陆聆倒是一惊。
因为他看起来一脸劳累困倦,眼下有些乌青,明显是一夜没睡。
“夫君在忙?”
宋文洲一转头看见陆聆浅笑的白色小脸,慌忙将手中的账簿合上,似乎有些慌乱。
他站起身来,僵硬地回笑:“没忙。”
陆聆径直走上来,歪头看了一眼他有些刻意用手捂住的账簿,问:“夫君,你在看什么?”
宋文洲赶忙走到桌子前,将那些账簿挡在身后,说:“是宋家的铺子和庄子上送上来的账簿。”
“是吗?”陆聆眨眨眼。
宋文洲朝书房外大喊:“玉青,泡茶来!”
说着走到陆聆身边,伸手去牵她胳膊。
不过手刚碰到她的手臂,便被一股冷意缠上。
宋文洲顾不得那么多,还是一把拉着陆聆走出书房,往正房里走,边走边说:“聆儿,我作日去了铺子里,看到一根发簪,觉得尤其适合你,便给你带回来了。”
陆聆凭着他牵着走,步子小而不得不加快步伐。
把陆聆按在榻上坐了,玉青抬着热茶进来,宋文洲说:“你先出去,我与少夫人有话要说。”
玉青瞥了陆聆一眼,一脸不快地退了出去。
只见宋文洲走到里间,果真拿出个盒子来,打开递到陆聆面前。
“你看看你喜欢吗?”
陆聆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宋文洲,又低头看了一眼盒子中的泛着金光镶嵌着一颗红宝石的金钗,却没有伸手去接。
“夫君,成亲三年,你连聆儿喜欢什么首饰都不知道?”
宋文洲闻言,有些悻悻地缩回了手,将那盒子放到几上,道:“是为夫粗心了。”
陆聆一扯嘴角,低语:“恐怕是把心都放到了其他不该放的地方吧。”
“你说什么?”
宋文洲没听清,但隐约觉得不妙,连忙追问。
陆聆却不再说,转开话题道:“夫君,当初我与你成亲之时,父亲与了我家中的蜡烛生意为嫁妆,只是我进宋家以来,身体不好,一直劳烦夫君帮忙打理,现在我觉得精力好了许多,倒是想看看这产业近年来进账如何。”